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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页

碧落随着苻坚奔来忙去,不觉常常失神。

杨定因那日提了花上带刺的话,碧落总不太睬他,心中不安,遂瞅她发怔之际,陪笑问道:&ldo;是不是这几日累了?累了便回宫去休息着,天王知道你辛苦,必定不会怪责。

&rdo;碧落看着一宫的喜庆,悠悠一叹,道:&ldo;在平阳时,我也曾看过百姓们祭灶、画鸡、悬苇,悬桃符,可冲哥对这些从不感兴趣。

不想宫里……居然热闹若斯。

&rdo;&ldo;慕容大人对这些不感兴趣……&rdo;杨定似又见到了那个在夜雨中奏着《广陵曲》的男子,那样激昂的不屈和霸气,攥了攥拳,微笑道:&ldo;天下百姓都是些凡俗子民,都盼着来年平平安安,过那丰衣足食的好日子,那些仪式,算是表达他们对未来平安喜乐日子的冀盼吧?慕容大人志趣高雅,故而不愿附从俗礼吧?&rdo;志趣高雅?碧落低低嘲笑一声,懒懒道:&ldo;也许吧!

&rdo;可惜,她看到的慕容冲,和寻常人所见到的高雅之士截然不同。

&ldo;杨定,碧落,又在嘀咕什么呢?&rdo;苻坚身着上玄下朱的宽大冕服,刚从高台上走下,透过十二旒珠见到两人凑在一起说得入迷,连他下来也未发觉,微感不悦。

碧落忙走上前来,微笑道:&ldo;我正和杨大人说着,眼看过了元宵,我想去五重寺祭祷慕容夫人,上次那位雪涧姑娘,也约我去走走。

&rdo;苻坚难得见她这般笑意盈盈,一时又想起死去的慕容夫人来,心下又是欢喜,又是伤感,遂笑道:&ldo;难得你和雪涧姑娘谈得来,多去走走也是不妨。

&rdo;他低头想了一想,说道:&ldo;过几天再去吧,到时朕后边的事情也便处理得差不多了。

&rdo;碧落正松一口气时,忽听他如此说,讶然道:&ldo;陛……陛下也去么?&rdo;苻坚眸中幻过奇异神采,素来雍容的笑容,带着凌厉的锋芒:&ldo;朕也想见见道安大师了。

&rdo;碧落手心浸了一层的汗,随了苻坚走了一段,悄悄落后了,低声问杨定:&ldo;知道陛下见道安大师什么事么?&rdo;杨定本正负了手走着,闪亮的眸子跳跃着阳光般的笑意,忽听她如此一问,眸光立转深沉,唇角却依旧上扬着:&ldo;那还用说,自然……因伐晋之事,天王心中还有所犹豫,所以去道安大师那里祈福问卜。

&rdo;碧落悄悄吐一口气,低声又问:&ldo;伐晋之事,不是早就定局了么?&rdo;&ldo;是定局了。

我相信天王伐晋,也一定会马到成功。

&rdo;杨定难得地收敛笑容,向着苻坚的背影,肃然道:&ldo;天下大乱百年,生灵涂炭,也许,该是分久必合的时候了。

&rdo;碧落心中一阵乱跳,总觉得杨定话里话外,都在提醒着她什么一样,强笑道:&ldo;杨定,真看不出,你还有这样的胸襟气度!

&rdo;&ldo;是啊,不关我事!

我一向只图我自己开开心心就够了。

&rdo;杨定忽然笑了起来,眼睛弯作了好看的月牙形状:&ldo;不过看着天下人人都开心,我会更开心。

所谓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嘛!

&rdo;碧落霎了霎眼,只看到了一个在阳光下笑容灿烂的浮夸男子。

这个人,明明说话做事全不正经,为何有时候偏偏觉得,他才是最聪明最清醒的那个人?------太史令那边回过来的话,正月廿二、廿九都是个宜出行祝祷的好日子。

苻坚本想到月底再去,可碧落说五重寺外的梅花到月底只怕快谢光了,苻坚便将出行五重寺之日定在了正月廿二。

因张夫人、苻锦儿等自二夫人和小皇子逝去后一直心情郁郁,苻坚便让张夫人带了宝儿、锦儿一起去,一则祈福,二则散心。

既有意散心,他便不想兴师动众,算是微服出游,只打算带十余名侍卫乔装而去。

正月廿二,果然是个&ldo;好日子&rdo;。

晨间苻坚带了张夫人、苻宝儿、苻锦儿从登车时,不过枝叶飘摇,冷风嗖然,待到半路时,风已止了,却下起来纷纷大雪来。

张夫人在车架中很不耐烦,嗔道:&ldo;陛下,这么大的雪,只怕傍晚回来时,一路已无法行车了。

&rdo;苻宝儿在车上拍手大笑:&ldo;那有什么,我和碧落一起骑马啊!

&rdo;她探头往车前一瞧,已笑道:&ldo;咦,碧落今天没穿男装?&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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