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云死死捂住自己的嘴，不发出一点声音。

「活下去...」这是母亲把他塞进暗室前留给他的最后一句话，岳云一直记得。

眼角滑下一滴泪打湿了被褥，洛尘澜动作一顿，伸手想抚平岳云紧皱的眉头。

「别碰我！

」

岳云突然睁眼，起到一半的身体因为伤重，又重重跌回去，挣扎了许久，才勉强坐起上半身。

「既然醒了，就把药喝了。

」洛尘澜神色自若地收回手，端起一碗泛着苦味的汤药放到岳云嘴边。

岳云警惕的看着洛尘澜，刚准备打翻药碗，没想到洛尘澜预判了他的动作，没让他碰到药碗。

「我让你喝和我喂你喝，选一个。

」洛尘澜重新把药碗放到岳云嘴边。

岳云并不想体验这么一个杀神给自己喂药是什么样子的，于是接过药碗一饮而尽。

苦涩的药汁顺着喉咙滑下去，岳云有些后悔喝这么急了，这厮一定是为了报复他，在碗里偷偷加了黄连。

「有糖吗？」岳云耷拉着嘴角问道。

洛尘澜盯着岳云的脸，不禁发笑，还真是从小泡在蜜罐里长大的，受了伤，挨了疼就知道服软了。

「军营没有这种东西。

」洛尘澜拿过药碗让军医带走，整个帅帐里便只剩他们两人。

岳云无端感觉到危险，往床里面缩了缩：「你不是巴不得我死，为什么要救我？」

洛尘澜没搭理他的问话，从桌子上拿出一张纸扔在床上，岳云捡起纸，仅一眼便遍体生寒。

纸上清清楚楚列着他是何年何月何日生，祖上何人，家中做官的父亲，官居几品，甚至连岳家旁支都写在了上面。

「前恒宁公府嫡子，岳云。

」洛尘澜站在床边，居高临下看着岳云，讲着阴阁调查得来的消息：「和普通官家子弟不同，你品行不错，身上也没有那些毛病，倒是个可塑之才。

」

岳云闻言，只觉得好笑，乱臣之子的身份，让他在外面连脸都不能露，何谈成才？

「把我交出去，你能获得朝廷的丰厚嘉奖，什么时候走？」岳云很快便冷静下来，表情没有丝毫胆怯，只有终于不再需要掩饰后的放松。

他决定来刺杀，就注定了这是一条不归路。

他不后悔他来，只后悔没有亲手杀掉仇人。

「我只有一句话问你。

」洛尘澜弯下腰，一只手捏住岳云两侧脸颊，迫使他仰头：「为什么要杀我？」

如果岳云现在手里有刀，他一定毫不犹豫地捅进洛尘澜的心口。

「为什么？你问我为什么！

」岳云表情变得扭曲，挣开洛尘澜的手，一口咬上他的手臂。

无数次出现在他梦里的血腥气在嘴里散开，岳云牙齿上沾着血，朝洛尘澜阴森笑道。

「你杀我全家，竟然问我为什么杀你，当真可笑！

」

洛尘澜看了看岳云身上一块好肉都没有，终是忍住想把岳云一巴掌扇翻在地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