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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在潘丽一年又一年鼓起又消瘪的肚子里过去。
千禧年,弟弟出生了。
家里终于太平了许多,沈唤笛算是过了一年好日子,家务活只用照顾弟弟和帮忙做饭,每次照顾弟弟的时候,沈自强和潘丽会和蔼地看着自己。
虽然她知道那目光是落在弟弟身上。
但她也挺知足,毕竟人有馀光,她又很瘦,总归能挤进去一丝。
弟弟一岁后,沈唤笛的家务活里多了农忙,她家的和瞎了眼的二姥姥家的。
烈日树荫下,歇息的他们嘴巴总是不停,于是她在老一辈口里听过很多事。
原来父亲沈自强是鲁山县的人,当年逃荒来的明县,借住在潘丽家里后做了个上门女婿。
随着姥爷姥姥相继而亡,上门女婿这件事轻轻掀过,划分好的田地界限也轻轻掀过。
因为田地界限和村上的人吵架是常有的事,可往往别人的一句「要这么田地干什么又没有儿子」便是杀手鐧,常能让吵得占优势的沈自强铩羽而归。
也是家中鸡犬不宁的导火索,不亚于抗日电视剧里说的塞拉耶佛事件。
农忙歇息时,村头鳏夫老骆的水总是喝得最快,他太喜欢说话了。
开口说话时就像电视里的说书先生,随便捡起一粒石子便是他的惊堂木。
他讲陈年旧事,讲精怪神话,讲山海经西游记。
沈唤笛是他的最佳听众,他说他家里有很多书,也看过很多书,他还会画画,拿着树枝在地上教她画画,画明县之外的世界。
沈唤笛挺喜欢他的。
老骆是沈唤笛的第一个朋友,是沈唤笛拥有过的第一段真挚的友谊。
直到十四岁那年,沈自强和老骆又因为田地吵起来,约莫是因为老骆接待了来村里写生的孩子赚了钱,就不该再「多要」那一分。
两人结结实实打了一架,老骆人挺文雅但其实一身腱子肉,沈自强挂了彩。
于是沈唤笛被勒令不准与老骆靠得太近。
潘丽和沈自强默契得惊人,轮流关注着沈唤笛的一举一动。
这种默契,是不是也有点「恩爱」的意思?
但没人能抵得住知识的诱惑。
她被抓到后吃了好几餐打,连哭都不能哭,闹得村里都知晓这事,老骆便开始躲着她,她也只能接受,顺带躲着住在老骆家的那些孩子们。
——是不是有点像之前林郁野躲着她?
沈唤笛随手在生物竞赛试卷上画了个红豆面包。
回忆里和父母有关的画面好像少得可怜。
阴暗潮湿的小房间,门外播放的电视剧,弟弟撕碎她早已破烂不堪的本子声,潘丽大声念出她小时候挨揍后写的日记,沈自强听后的大声嘲笑。
这些占据了太多。
她给不了江雪映一个答案,也没法将真正的惨状告诉江雪映。
她不会真的愿意无条件地自揭伤疤,只为了安慰朋友。
不知道,江雪映会不会向她诉说为何哭的缘由,倘若没有,她也能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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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道题做完后,沈唤笛抬头看了一眼黑板上方的石英表,抛去胡思乱想的时间,刚好三十分钟。
也不知道算不算在规定时间内完成了,拒绝报名后,她总归规避有关竞赛的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