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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沉舟回身,抬眸远望,栏外风吹着雪,扬扬洒洒,漫天飞舞,整个宇宙仿佛已成冰雪世界。
林沉舟的目光越过那细密的雪片,眼前却又浮现在泰州城外告别的情形:当时他面带不屑笑意,在马车中徐徐展开卷轴,那行云流水似的行书缓缓出现……‐‐千里黄云白日曛,北风卷地雪纷纷。
莫道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
那份惊艳之意,此刻犹然。
小唐离开明轩阁之时,楼上众人兀自在交口赞叹,感念不已,监察院的人历来消息最为灵通,交际的人又广,料想不出两日,&ldo;应兰风&rdo;的名头便要传遍整个京城了。
小唐笑了笑,正要出门,身后一名侍者赶着上来,双手中捧着一柄油纸竹伞,道:&ldo;唐大人,外头雪越发大了,还是拿着这伞罢了,免得雪水冰凉,伤了身子。
&rdo;小唐看着对方,温声道:&ldo;你有心了,多谢。
&rdo;那人见他应了,忙把伞撑开来,才又恭敬递给小唐手上,小唐接过,向他笑着一点头,撑着伞便才离开。
那侍者站在门口凝视许久,才复回到堂内。
小唐独自一人,撑着伞出了门,他的小厮们先前正躲在门房里吃茶等候,见他出来,忙牵了马来伺候。
小唐正要把伞收起来,忽然目光一转,望见右手边沿着监察院的外墙,茕茕地来了一人,一身黑色的斗篷,随风飘摇,却也是没戴帽子没撑伞,大约是且走且想事儿,也没发觉前方有人。
小唐见了,又是一笑,等大人走的略近了些,才咳嗽了声。
那人猛地听见声响,抬头一看,顿时眼中流露惊喜之色,笑着连连拱手作揖,道:&ldo;失敬失敬,我竟没看见唐大人在此,还请原谅我失礼之罪。
&rdo;说话间便走上前来,小唐也不答话,抬手在他的肩膀上轻轻捶了一下,道:&ldo;我眼睁睁地看着你过来了,想些什么呢?竟然如此的目中无人?&rdo;那人哈哈笑了两声,道:&ldo;可巧了,正是在想你。
&rdo;小唐便挑眉,道:&ldo;你想我做什么?&rdo;那人道:&ldo;想你什么时候回来……好请我吃酒去。
&rdo;小唐闻言,便也哈哈笑了两声,道:&ldo;凌景深,你果然不是惦记我,是惦记我的东西呢!
怎么,这段时日缺了酒肉吃么?刑部的俸禄竟没发给你不成?&rdo;凌景深搓了搓手,道:&ldo;发是发了,你是知道的,我吃得快。
&rdo;小唐忍笑瞪了对方一眼,回头就对小厮吩咐道:&ldo;回去跟家里说一声儿,我暂且不回去了。
&rdo;小厮领命而去,小唐才又对凌景深道:&ldo;今儿被你逮到了,也是没法子,也罢!
想吃什么了?&rdo;凌景深闻言,探臂将小唐抱住,笑说:&ldo;天这样冷,又下雪,咱们去兴泽楼吃滚滚地羊肉锅喝烧酒倒是最好的。
&rdo;小唐转头看他,思忖道:&ldo;你今儿来监察院,总不会没正经事儿,只为找个陪你吃酒的人吧?&rdo;凌景深摇头,正色道:&ldo;说哪里话?哪里是为了找个陪我吃酒的,想陪我吃酒的人从监察院能排到东华门去,我还懒得理呢……我是找个能请我吃酒的!
正好遇上你不是?真是有缘啊有缘。
&rdo;凌景深感叹着,左手拦着小唐,右手在他肩头又拍了拍。
小唐笑道:&ldo;是啊,真是孽缘啊孽缘。
&rdo;两人相扶相携,并肩而行,说说笑笑,不多时便到了兴泽楼,伙计们都是认得的,忙请两位上楼,择了极好的雅座坐了,因下雪,楼上人极少,显得十分清净。
凌景深把窗户推开,看着外头一片琼瑶匝地雪白世界,不由赞道:&ldo;好好好,来了这么多次,这一遭儿最合我的心意,景儿好,人也好。
&rdo;说着又看小唐一眼。
小唐在他对面坐了,闻言便戏谑道:&ldo;你忘了最要紧的一件,是要菜好,不然我们的凌典狱可也是不依的。
&rdo;说着举手便要倒茶。
凌景深正哈哈大笑,见状忙抢了去,道:&ldo;哪里能让东主儿给斟茶的道理?少不得我殷勤些。
&rdo;两人举杯先喝了口热茶,小唐才问:&ldo;这多日子不见了,你都在忙些什么?&rdo;凌景深道:&ldo;不过都是些杂七杂八的,没有什么正经事,倒是前些日子,从泰州押解来一员死囚,居然是前些日子绑了京兆尹家孩子的那个,我怎么隐约听说跟你们有关?&rdo;伙计们上来加水添汤,很快流水般地又把些碗碟菜蔬等上齐了,满满地摆了一桌子,又问要不要烫酒,凌景深道:&ldo;我喜欢喝冷冷的,给唐大人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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