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势再看了她一会儿，吐出一口烟：“那就把房租给他付了吧。”

“……诶？”

神风傻眼。

“房租！”

登势语气不耐烦地重复道，“那混蛋每月到交租时间就装死，已经欠了半年的房租不止了，你这语气跟他挺熟的，那就把房租给他交了！”

………………………………“不好意思，请问他欠了多少房租？”

听着登势报出一个数字，神风犹豫一下，从口袋里掏出支票簿和笔，在上面哗哗写了几笔，毕恭毕敬撕下来交给登势，“……实在抱歉，最近手头比较紧，暂时只能付出七成的钱，请您笑纳。”

因为对登势并不了解，她下意识地将所能用上的敬语都用了上来，毕竟近年来已经没有太多经验对待不熟的平民老人家，她感觉有些诚惶诚恐。

登势低眼瞥了一眼支票，再抬眼又看了看神风，并没有伸手去拿，这让神风更加不好意思：“真的是只有这么多了，最近手头真的很紧，这里要买东西那里要买东西，东西又都涨价了，最近钱也不好赚——”

突然被登势打断了她的絮絮叨叨：“你跟那小子什么关系？他那穷酸的样子倒真有能耐傍上有钱富家女。”

“……诶？有钱富家女？哈哈哈哈婆婆您真是会开玩笑，我这样子一看就是流浪人员吧？要有钱的话怎么会手头紧。”

神风赶紧摆手，又沉默两秒，“……那个，请问他过得好吗？因为这样的那样的事情，我很久没见过他了，上次见面也根本没有机会好好儿说上几句话，您也应该知道他那性格，跟他好好儿说几句话也是不能指望的……哈哈哈哈不过说起来，他好像还是一如既往的死鱼眼这点倒是没变啊哈哈哈，连房租都欠了婆婆你这么多，好像过得很穷酸什么的……”

登势双手抱臂，望着语无伦次的神风，冷静地问了一个问题：“你是谁？”

神风一愣，望着登势婆婆许久之后，她垂下眼睛，深深呼吸一口气，抿了抿嘴：“……他的同学，小时候和他在同一个老师那里受过教育。”

其余的她都没有说，一时因为跟登势并不熟，无所谓多抖漏自己和银时的底细，也不知道登势到底知不知道银时的过去，另外，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打扰了这么久，谢谢婆婆帮我包扎伤口，我在外面等着他回来就好了。”

她站起身，对登势弯腰行了行礼，转身朝门口走去。

“……第一次看到那家伙的时候，和现在一样潦倒不堪，倒在我老头子的墓地前，连供给死人的馒头都肯咀嚼咽下去。”

登势再吸一口烟，“…………最开始那个笨蛋一无所有的样子，一个人独来独往，做事的时候完全不给自己留条退路，似乎是每次都抱着必死的决心去保护别人重要的东西，看起来倒更像是要补偿什么似的。

大概是以前丢掉过许多重要的东西，所以无法原谅自己，拼起来更像是自杀式在玩儿命。”

神风停下了脚步，低头望着门框的角落，没有说话，也没有回头。

而登势亦没有看她，而是转过了身子，背对着她，继续缓缓说：“好在后来，又有笨蛋陆续加入了——所以说笨蛋总是物以类聚的。

不过现在倒开朗了不少，似乎是明白了，人不能一味守着回忆生活，重要的事情都在明天。”

“……………………婆婆你的意思我明白。”

沉默许久之后，神风的声音很轻很低，“我只是作为很久之前的同学来看看他，知道他过得好就足够了，我也不想看到他被卷入什么事件当中。

而且现在的我，已经没有任何——”

“我都说了，笨蛋是物以类聚的。”

登势打断她的话，在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听到了有纸张被撕裂的声音，她回头去看，看到登势叼着烟，拿起支票慢条斯理地撕成了碎片，扔到垃圾桶里，“……你明白什么？你也是那个笨蛋。”

…………………………尊老是一方面，不要轻易指责我是笨蛋！

（‵′）

从登势婆婆那里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夜里了。

神风站在街道上，抬头望了望大门紧闭的万事屋，转身沿着歌舞伎町的街道慢慢走着，由于心知真选组现在自顾不暇，即便是自己堂而皇之走在这里也不会有人来抓自己，因此得以喘口气儿左右看着沿街的景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