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阮唯抽出一支盛放中的粉百合，坐到陆慎身边来，粉百合在她指尖向左右旋转，她仍能听见电话里秦婉如渐渐转低的哭声。

&esp;&esp;“是秦婉如？”

&esp;&esp;陆慎看着她，不肯作答。

&esp;&esp;但她心中已有答案，接下来说：“你告诉她，如果爸爸出事，我绝对不会放过她。

当然，她口中假惺惺的小婊子怎么会自己动手？我保证撺掇外公，让她像乞丐一样在伦敦街头流浪……嗯……不过也不一定，她还有最后一招——卖身啊，好比卖给你，不就很划得来？”

&esp;&esp;陆慎面色微沉，眉头深锁，明明看着她，却在电话里对秦婉如说：“你冷静下来我们再谈。”

&esp;&esp;通话结束，他放下手机，“你怎么了？生谁的气？”

&esp;&esp;她看起来仿佛在笑，又仿佛不是，隐隐约约变成另外一个人，另一个他不熟悉也不认识的阮唯。

&esp;&esp;“我不希望你和秦婉如再有任何接触——”

她挪开香水百合，贴近去闻他身上古龙水混合烟草余味的气息，“我不喜欢你身上带有任何其他女人的味道，无论是秦婉如或者是宁小瑜，都不可以。”

&esp;&esp;“宁小瑜是我秘书，工作上的接触不可能避免。”

&esp;&esp;“那就换掉她。”

她说得毫不迟疑，没有半点玩笑或撒娇的意味，根本是命令式的口吻，令他以为自己听错，犹豫道，“你说什么？”

&esp;&esp;“换掉她，还需要我再讲过去

&esp;&esp;过去

&esp;&esp;怀孕之后体力和精神都大不如前，但她不得不承担起照料江如海的责任。

凡事亲力亲为，比护工更加辛苦。

而她还需在辛劳之外承受瘫痪后蛮横不讲道理的江如海，有时骂起来连护工都听不下去，但她依然忍耐，至多是在洗手间里多待五分钟，眼泪流光再走出来，依然笑盈盈的没有半点脾气。

&esp;&esp;但所谓铁杵磨成针，功夫不负有心人，说的大概就是她。

&esp;&esp;春风吹过医院孤单冷漠的长廊时，江继良的终审结果下达，终审法院维持原判，行贿一案另案审查，有人算过，他至少面临十四年刑期，届时坐完牢出来，世界都已经完全不同。

&esp;&esp;江如海于当天下午叫来律师，正式更改医嘱。

&esp;&esp;律师进门前，他仍然有话要预先叮嘱阮唯。

&esp;&esp;“这些天，辛苦你了……知道你受了不少委屈，是外公不好……”

&esp;&esp;阮唯坐在病床前，左手握住右手手腕，低头看病床边缘一处凹凸，“是我应该做的，不算委屈。”

&esp;&esp;“唉……不知道多少回了，我总是感慨，我们家阿阮如果是男孩子那多完美，就算不跟我姓，改了不就好了，可惜……算了算了不说这些，我今天叫你来是有重要事情要嘱咐你。”

&esp;&esp;她适才抬起眼，满含关切地望向病床上面色蜡黄的江如海，“外公有什么事？我一定办好。”

&esp;&esp;或许是因为精神不济，江如海思维涣散，这一下又开始盯着她看，看了好半天才说：“你瘦了，瘦得我都不好意思向老七交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