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很干燥，干燥到让人鼻腔觉得难受。

夜里静悄悄的，身下的床铺松软，躺上去仿佛如坠云端，房间里弥漫着熟悉的气息，让人的略微觉得安心。

身体疲惫的不行，全身的骨头痛得像是断掉又接上似的，眼皮沉重的跟挂上了铅坠似的。

但是睡不着，因为忽然想起浴缸里的水还没有排空，她已经记不得了，或许是排空了，她应该去确认一下浴缸里还有没有残留的血迹，可她不想动。

陆青岚真的很累很累了，这种感觉就好像走了很远很远的路，终于到了家，本该舒舒服服的睡个觉，可是又觉得有什么工作没有完成一样。

她睁开眼睛，转动眼球第四次确认了这里是自己的家，然后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她艰难地翻身，把被子往上拉了拉，确认了身边的人已经盖好了被子。

她的身边躺着一个金发的娇小女孩，此时女孩已经沉沉睡去，但脸上还是那副冰封般的神色，好像还在警惕什么似的。

陆青岚看着女孩的脸，她再度确认了自己不认识这个女孩，可是从那个噩梦中醒来的时候，看见这个女孩，会莫名地觉得心安。

就好像她跟她已经认识了很久很久，久到海枯石烂，彼此白发苍苍。

在最初路明非死去之后，陆青岚无法操纵这具身体，只能任由血统中的杀戮欲望暴走的时候，是这个女孩紧紧地抱住了她，用自己娇小的身体舒束缚她的双臂，让她停止释放那个恐怖的言灵。

龙化后身体的高温将女孩的全身的皮肤烫伤，陆青岚记得自己恢复神智后，对女孩释放了那个“不要死”

的言灵，女孩全身的烫伤立刻开始愈合。

陆青岚抬起手，小心地撕去女孩脸上的死皮，指尖触到了新生的肌肤，光滑细腻。

你到底是谁呢？陆青岚在心里问。

她现在还能回想起见到女孩时的那种感觉，熟悉，安心，就像是找到了依靠。

好像这个女孩一直都是这样可靠，从来没有什么事情办不好，总是在你只需要别人的时候出现在你的身边，沉默着把一切为你做好。

“我叫零。”

女孩闭着眼睛。

陆青岚的手触电般收回，她像是受惊的小动物那样看着女孩，有些不好意思地垂下头。

“你就是陆青岚么？”

零睁开眼睛，冰封般冷漠的瞳孔转过来看着陆青岚，“你好。”

“你好。”

陆青岚的声音弱弱地，“你一直都没睡吗？”

“没有，我的职责是保护你，你没有睡着，我就不能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