触碰到面罩的瞬间，冯不常猛地打了一个激灵，他看着自己拽着面罩的手，顿时僵在了原地。

刚才是谁在说话？！

我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情？！

是谁控制了我的身体？！

向来是自己影响他人认知与行动，等到这种事情轮到自己时，冯不常心中满是恐惧与慌张，他此时连动都不敢动，全身上下所有的肌肉都紧绷着，身体的每一处都好似有冷汗在往外涌。

这神像有问题，自己必须赶紧离开这里。

冯不常转头就走，刚才那种思绪与认知骤然被扭曲的感受实在是让他有些不安，然而刚走了几步，他的双眼就又露出了些许迷茫。

离开、离开这里……但是为什么，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

方才的经历开始逐渐地在记忆中模糊，他甚至有些想不起来自己听见了什么，也想不起来自己刚才要去做什么，脑海里唯一剩下的就只有自己被控制的这一结果——

不行，有什么东西在影响我的脑子！

一瞬间就得出这样的结论的冯不常立即将火折子点起，燎向自己的胸口，果不其然，痛觉让记忆的飞逝逐渐减缓，让他勉强想起刚才自己似乎是要去把这面罩扯下去。

幸好自己反应了过来，不然若是把这面罩揭下来的话……

对啊，揭下会发生什么呢？为什么我明明不知道后果，却会感到这么畏惧？

察觉到异常的冯不常顿时愣在了原地，两种截然不同的想法在他的脑海中相互碰撞，让他颇有些烦躁。

仔细想想，娄老爷无疑是在祭拜这个神像，但既然是祭拜，为何又要把神像的脸用黑布盖住？

显然，娄老爷是在忌惮面罩下面的什么东西。

若是把它揭下来解放出神像的真容，自己无疑能给娄老爷造成极大的困扰——甚至于，借用神像的力量把那个混账干掉也不是不可能。

冯不常咧开嘴阴笑了起来，他重新走到神案前，伸手就朝神像上的黑布摸去。

没错，没错，揭下来的话，自己就能吃了娄老爷，取代他的位置——

就在冯不常触碰到神像的瞬间，他突然收起挂在脸上的那个渗人的阴笑，半阖着的眼睛像钉子一样，明明面前没有任何人，可他却像是和平时与人对话那般，稀松平常地把脸贴到黑布前，语调稍微上扬地嘲讽道：

“真的吗？”

在他说出这话的瞬间，脑海中那个唆使他揭开黑布的声音顿时如被阳光照射的雪一般迅速消融。

但尽管它消失得毫无痕迹，冯不常也知道，这玩意儿对自己的影响还没有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