唢呐一响，黄金万两，白布一盖，等着上菜。

张家门前摆着五张桌子，待张大和张李氏烧完纸钱，前来吃席的村民便纷纷落座，裘先受老村长的邀请，也来了白事现场。

当然，他没坐小孩那桌。

这个时候的农村白事，吃得相当简单，满打满算七个冷碟，连热菜都没有，村民们随便吃上几口便四散回家，剩下的人，最后看过死者遗容，便会组成送灵队伍。

叮叮当当！

“尘归尘土归土，张二，一路好走！”

老村长亲自握锤，将棺材钉死，高台村这十来年的死者，都是这么由他送走的。

无怪他在村里能有如此高的威望。

张李氏瘫坐一旁，泣不成声，张大抹了把眼泪，在门口狠狠地砸碎一个瓦盆，宣告出殡正式开始。

唢呐再度吹响，声音凄厉异常。

“起！”

赵虎等一帮壮汉，扛着两道木杠将棺材抬起，棺材前面则拴着两根麻绳，被男女孝子分别扯在背上，由引魂幡带着，一路拖向张家祖坟。

按规矩，庙祝要确认尸体下葬不出意外，裘先闲来无事便自告奋勇，接过了沿路撒纸钱的“重担”

。

而在拖灵队伍行出百米后，裘先蓦然回首，看向沿路围观的某个持刀少年，后者向他点了点头，转身便走。

……

张家的祖坟，就在自家地里，一眼望去，全是绿油油的玉米杆子。

六月底的盛夏，玉米杆子已经长到比人还高，为了方便棺材送入，由张大媳妇亲手种下的庄稼，不得不砍倒一些。

裘先跟着送灵队伍，穿过玉米地，一路来到一棵歪脖子树下，张大的父母便葬在这里，而今旁边又多了两个深坑，一个今天埋张二，一个隔日埋张大媳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