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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难受地闭了眼,用干草将他“鼠兄”
尸体盖上,遗憾地道:“鼠兄啊,是我薛凌云连累你了,你原本可以做只快乐的硕鼠……唉……安息吧……”
薛湘楠俊美白皙的脸颊一道长长的血痕。
她转头看着同样一身狼狈的幼弟,不羁一笑:“你还有心情同情你的鼠兄,若我再晚来半步,你就下去陪它了。”
薛凌云伸了个懒腰,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痛。
扯到伤处,疼得“嘶”
一声,皱眉道:“长姐,还好你回来了。
否则你弟弟我真的下去陪我的鼠兄了。”
一整夜,薛凌云姐弟俩杀死无数刺客,血几乎将二人染透。
二人虽负伤,但毕竟是死人堆里蹚过来的战争机器,只要一息尚存,人就能活下去。
薛湘楠拍了拍薛凌云肩膀,笑道:“怎样,许久没提刀上战场了,这次松快了吧?”
薛凌云疼得龇牙咧嘴,偏装潇洒,嘴硬道:“这算什么。
还不如我们姐弟当年追杀方氏那一战来得痛快。”
当年叶政廷用正妻袁氏和长子作为人质迷惑了方氏,后趁其骄傲自大,派薛其钢一举灭之。
薛其钢那时不到三万人,要绞杀五十万方氏人马,简直痴人说梦。
薛其钢大胆听了幼子薛凌云的建议,以自身为饵,自带一万人马,将五十万方氏人马引到沼泽地里。
薛湘楠姐弟二人各引一万人马,从左右翼分别包抄,与父薛其钢汇合,将方氏全歼。
那一战打了三天三夜,父子三人皆浑身浴血,杀到最后都失了理智,脑子里只剩下“杀戮”
二字。
薛湘楠听薛凌云提起那场让她做了无数噩梦的战争,摇头一笑:“你小子还是这么疯。”
随即伤感地看着他,“若你能随我和父亲去流番洲,凭你这番疯劲,或许……流番洲早就收复了。”
灭方氏那一年,薛凌云才十五岁,可惜十年过去,他却再没机会驰骋沙场。
薛凌云自嘲一笑:“长姐,且不闻二十五岁的将军就算老了。
如今你幼弟我都老了,你何时脱下这身战袍?”
薛湘楠却没笑,望着黑暗处,淡然道:“至死方休。”
至死方休。
若不是这操蛋的时局,若生在寻常富贵人家,长姐一定儿孙满堂了。
薛凌云苦笑了下,再没吭声。
黑暗中,他沉默半晌,开口道:“长姐,你守在这里也不是办法,还是得想想对策。”
他本不想让父亲和长姐知晓,谁知薛湘楠得知他被下狱,竟急得无诏回京了。
无诏回京乃大罪,薛凌云现在黄泥糊裤裆,自己一屁股屎还没洗干净,又连累长姐抗旨。
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了不愁,反正已经这么糟糕了,再糟还能糟到哪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