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白的光辉从耶瑟的指尖跃动到托马斯的伤口，白光将伤口彻底覆盖，光芒散去后，皮肤平整如新，连疤痕都没有留下。

除了这道致命伤之外，其他部位的挫伤、擦伤也都一并痊愈。

托马斯甚至能感觉到，因年纪渐长而随之而来的病痛都消失了。

身体轻健、肌肉充满了力量，要他爬上教堂修屋顶都没问题。

众人欣喜万分，孩子们围着托马斯又蹦又跳，纷纷对耶瑟行礼。

“仁慈的天神，感谢您的垂怜，我等将永远铭记您的神迹。”

路茵却犹不满足：“哼，其他的伤员呢？还有那些死去的人怎么算？”

耶瑟说：“伤者很快都会痊愈，但死而复生是违背天地法则的。

我可以破例将他们接入天国，无论灵魂是否有罪，都赦免其罪。”

耶瑟话音刚落，背后出现几名单膝跪地的天使，来接引死者的灵魂。

“嗯嗯。”

路茵表示理解，忽然提高声音道：“两军交战中，天使突然绑走一方将军，导致战场变为一边倒的屠杀。

好哎——！

明天就资助几个吟游诗人，把这事写成诗歌，到世界各地传唱去～”

众人都惊呆了。

她怎么敢用这种语气跟天神说话？也太放肆了！

灵魂得上天国，是生灵在世间摸爬滚打求得的最好结局。

由至高神亲手送至，更是无上荣耀。

她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匍匐在地的焦炭们蠕动着，恨不能立刻去死，把这名额顶替了。

他们想上天国啊！

为什么要给恶魔的眷属如此恩惠？不，神多么慈悲，连恶魔的眷属都愿意拯救。

可为什么却看着他们受苦……地狱的火灼烧得他们好像时时处在滚水里，浑身都是血，他们才是应当被拯救的啊！

耶瑟也有点不理解，提醒路茵：“天国没有灾厄和苦痛。”

“你怎么知道活着只有灾厄和苦痛？”

路茵反问。

耶瑟沉默了半天，不知想了什么，挥了挥手，身后天使们昙花一现，离去了。

“既然你坚持让他们继续在世间受苦，就依你所愿。”

教义中，人活着是在赎清罪孽，赎完后才能上天国。

路茵的要求本末倒置，但对天使而言反而更好——赦免所有灵魂的罪过，可是轻易不能给出的奖赏。

耶瑟飞至人群中央，在一堆尸山面前停了下来。

白光绘制的魔法阵从他脚下延伸开来。

没有颜料，也没有工具划下痕迹，纯粹以光为线条组成的魔法阵以他脚下为起点，如生长的藤蔓一般向外面织去。

流淌过路茵的脚下，越过宅邸，覆盖了整个领地。

象征着灵魂的光球浮现，融入了无生气的尸体中。

猛烈刺眼的白光从地下升起，地上的万物成了世间最黑的东西，白光吞噬了一切，重塑了一切。

光芒散去时，所有的伤口都消失了，尸山又重新活了过来，堆叠的人从互相身上下来，茫然地确认自己的身体。

耶瑟对路茵说：“这样一来，一切就恢复了原状。

世间将会按照「天使没有来过」的样子继续运行下去。”

路茵撇了撇嘴，为什么连敌军都要救，这个恢复原状也恢复得太彻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