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烦恼的渐渐变成了许融自己。

&esp;&esp;她默默地有点后悔了。

&esp;&esp;做决定的时候，她自觉已经考虑全面，卧房与暖阁虽近，但在空间上仍是隔开了的，且萧信定期也要来应个卯睡一下，如今不过从偶尔变成每天而已，差别不大。

&esp;&esp;理想简单美好，现实磕磕绊绊。

&esp;&esp;从前萧信来睡，他起得早，等许融醒来时，他早已连被子都叠好走了，她蛮可以悠闲地起床穿衣，又或是先倒杯茶，晃悠一圈喝了再穿，无人相扰。

&esp;&esp;现在就不一样了，萧信晨间的作息被迫和她调整到了同步，他要是像开始赖床还好些，但他适应能力惊人，有个三四天以后就也固定在辰初起来了，许融开始不知道，披头散发只着单衣起来端着茶盅在屋里晃悠，忽然暖阁帘子掀开，她和萧信面面相觑。

&esp;&esp;许融僵硬地、缓缓低头，还好，该遮的都遮住了。

&esp;&esp;她再抬头时，那边帘子已经放下了，萧信的声音忍耐着传出来：“……我不是有意的，我听到你起来了。”

&esp;&esp;还走了好一会，脚步声轻巧悠闲，他哪里知道她居然是这样。

&esp;&esp;许融强撑着道：“没什么，是我不当心。”

&esp;&esp;这算是府试

&esp;&esp;八月二十日。

&esp;&esp;时近深秋，晨间空气变得沁凉起来，似许融这般有点畏寒的，已经要换上夹衣才能出门。

&esp;&esp;萧信则仍是一件单袍，墨青色，头戴儒巾，足蹬乌靴，干净利落。

&esp;&esp;他是武勋世家里出来的，与那些普通读书人到底有些不一样，不论身段还是气质都更为简练。

&esp;&esp;今日是府试第一场，整个北院都起得格外早，许融忍住困意，亲手将检查过数遍的考篮递出去。

&esp;&esp;萧信接了过去。

&esp;&esp;许融斟酌了一下，上次送萧信出门，她说的是“马到功成”

，这次情形特殊，她固然希望萧信考中，可不想给他那么大压力。

&esp;&esp;毕竟，缓一缓的决定是她做的，她该为自己的决定负责。

&esp;&esp;“二公子，”

她望着他，最终道，“尽人事听天命，来日方长。”

&esp;&esp;萧信点一点头，没多啰嗦，转头去了。

&esp;&esp;丫头们当着他的面不敢说什么，等他走后，白芙陪着许融往回走，忍不住道：“二奶奶，二公子这次是不是——？”

&esp;&esp;“不知道。”

许融摇头。

&esp;&esp;说是这么说，她已经说服自己做好他考不取的心理准备了，倘若果然如此，那也不必气馁。

&esp;&esp;红榴跟在旁边——她是顺便出来看哥哥的，她哥哥跟着萧信一起去府衙听使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