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她喃喃：“不……不是这样的，不能这样说。”

&esp;&esp;秦赐俯下身，轻轻吻了吻她，又似嫌不够，不断地啄吻她的额头，“其实您入宫之后，我一直……不安。”

&esp;&esp;“不安？”

&esp;&esp;秦赐想了想，又轻轻笑了，“不过方才我都明白了。”

&esp;&esp;“你明白什么了？”

&esp;&esp;秦赐抿唇，像是不知怎么回答，却又像是不愿意回答，只在嘴角上勾着一个浅浅的笑。

秦束感受到了他的雀跃心情，自己好像也被他抱着浮上了云端一般，轻飘飘、没有着落地荡啊荡的。

看见他的耳朵根上微微泛着红，她觉得有趣，忍不住伸手去摸了摸。

&esp;&esp;他却蓦然一惊，连身子都抖了一抖，秦束却更好奇了，连带方才的迷茫都被忘在脑后，忍不住笑了起来：“你——也在害怕么？”

&esp;&esp;“怕？”

秦赐低声，“自然害怕。

我无时无刻不在害怕，您有一日会抛下我的。”

&esp;&esp;秦束第一次听见他说这样的话，第一次看见他露出这样的表情——她竟忽然安心了。

原来自己的安心是要建立在他的不安之上吗？只要知道这世上还有个人，与自己有一样的恐惧和一样的向往，她似乎就能坦荡荡地回去原先那个险恶的世界。

&esp;&esp;明明不愿意与他分享未来，却还是要拖着他、搜刮他的真诚，这样的自己，真是既自私，又狡狯啊。

&esp;&esp;“赐。”

秦束的声音仿佛夜中的丝缎，手一拂，便柔软地颤动出波纹，“你知道冯子燕么？”

&esp;&esp;秦赐摇了摇头。

&esp;&esp;秦束笑道：“冯家是五品门第，冯子燕是家中幺子，原在扶风县做了个小小的曹吏。

他生得很漂亮，又善钻营会讨巧，就被我阿母看中了，一直藏在房内，后来阿父升迁，阿母还将他带到了洛阳来。”

&esp;&esp;秦赐听懂了。

&esp;&esp;他微微抬起半-裸的上身，直视着她。

&esp;&esp;秦束伸手轻轻为他梳理着长发，一边出神地道：“这件事，阿母并不避忌，便洛阳城中，很多人大约都已捕风捉影地听说过了，连阿父也很清楚。

但阿父表面上，却好像不在意——当然，阿父在他司徒府中，也有三四个侍妾，也许他同阿母早已说明白了，两不相干……

&esp;&esp;“我曾经很瞧不起阿母那样做派。”

秦束道，“我想世上夫妻，总不能都是如此，像我大兄大嫂，就是琴瑟和谐，令人艳羡。

可是昨日我才知道，是我错了……不仅大兄大嫂，而且，便连我自己……”

&esp;&esp;她的手忽然被握紧了。

秦赐盯着她，一双灰眸微微眯起，好像要将她钉在原地不容逃遁，“小娘子。”

&esp;&esp;她怔怔地看他。

&esp;&esp;“请您再等一等。”

他隐忍地道，“我们不会永远如此……”

&esp;&esp;秦束轻轻地笑了，很纵容地回答道：“好啊。

我会等着。”

&esp;&esp;他微微睁大了眼睛，耳根却更红了。

&esp;&esp;秦束的手指轻轻滑过他的脸。

过夜后生出的胡茬让她的指尖敏感地发痒。

继而是脖颈，是锁骨，是胸膛——她曾经暗中偷看过的，现在她光明正大地将手指抚摩过去，便见他似惊讶似忍耐地连肌肉都皱起。

她扑哧一声笑了，笑声清澈，仿佛没有任何的机关算计，而只是温柔地回应着面前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