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起他小的时候，住的是父亲单位上分配的家属房，两室一厅，刚刚够住，面积不算大也不算小，同住一起的都是从小长大的好伙伴，生活不算富足，但也不算无聊。

后来他性取向的事情暴露了，父母骂骂咧咧地和他断了关系，他再回去时他们已经搬离了那处家属房，幼时的玩伴也分散在天涯海角，各自求学。

他回去的那天，有个大妈正在往门口的垃圾池扔垃圾，那里三四天才有人清理一次，常常臭气熏天。

大妈看着他，眨眨眼：“是清随吗？你怎么回来了，你爸妈早就搬走啦！

还给你添了个弟弟，你不知道吗？！”

闻言他落荒而逃，只当是大妈认错了人。

后来他再也没回去过，他没去找过父母的消息，父母也没打电话过来问他的情况，他的号码一直没变，偶尔还能接到几通骚扰电话。

想到这他摸摸林歌的脑袋，眨眨眼，生怕眼里的泪落下来，但实际上他也没什么眼泪可以流了，早就哭干了。

“天晚了，快回家吧，不然你爸爸妈妈该着急了。”

“哥哥，再过不久就是春节了，妈妈说华国人都过这样的节日，哥哥你来我们家一起过节吧！”

林歌仰着小脸，一脸天真。

“哥哥那天还有事，就不去了。”

“春节不是放假的节日吗？哥哥那天也要工作吗？”

“对。”

林清随目光望向远方，“而且很忙很忙。”

春节时期的唐人街很热闹，虽然时节不对，但灭不掉他们过节的热情。

林清随在年三十的晚上偷偷摸去林歌的家，通过门口的栅栏塞了份红包给他。

“新年快乐！”

林清随道，“你妈妈有没有教过你，华国人是这样在新年互道祝福的。”

林歌隔着栅栏看着林清随，迟迟不接他的红包：“哥哥不进来吗？妈妈做了一桌好吃的！”

林清随看了眼面前的小洋楼，灯火通明，厨房那的窗户似乎没关，还能听见锅碗瓢盆的碰撞声。

“不了，我还有事情要忙。”

他还是用同样的借口拒绝道。

林歌觉得很可惜，林清随将红包塞进林歌的口袋：“再祝你一次新年快乐。”

林歌懵懵懂懂地看着林清随和他挥手然后离开了，他忘了叫住他，也忘了去屋里和妈妈说一声他在奶茶店碰到的哥哥来了，他掏出林清随硬塞在口袋的红包，厚厚的一沓，拨开红包口一看，都是红的。

“妈妈！”

林歌小短腿迈得飞快，跑到屋中，林母正在厨房里炒最后一道菜，油烟机乌拉拉地工作者，林母问他什么事，厨房里太乱了，如果不是什么重要的事让他待会再来。

“我在奶茶店遇到的那位哥哥来了！”

油烟机的声音太响，林歌说话都用吼的，“他给了我一个大红包！”

“是吗？他还在外面吗？叫他一起进来吃饭吧。”

林母停下了手中炒菜的动作。

“他走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