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燃买了两根油条一杯豆浆边吃边走。

他不知不觉穿过了七八条支巷站在河边的石子路上。

路边停着几辆车，其中有封北的那辆，高燃懒得看个究竟。

这河不是高燃摸河瓢溺水的那条，水里也没有鱼，大片的杂草狂野生长，没人闲得慌跑下去割草。

路一边是树，一边是菜地，种着些黑菜。

这一排住户的空间要大一些，屋后还能搞出块菜地种种菜，不像高燃家，住在中间，前后左右都是房屋，狭窄又压抑。

家里想买商品房，没那个钱。

高燃啃掉最后两口油条，喝光杯子里的豆浆，他决定去找封北。

这会儿封北应该在家。

前面有人在挖菜地，挖土时会带出点儿沙沙声。

高燃的脚步一顿，他快速跑过去蹲在旁边听，耳边的沙沙声变得清晰，跟那次听见的声音重叠了。

大姨在挖坑，她要埋什么？高燃随便捡了根树枝在地上写写画画。

全是些掌握到的信息，很零碎，被他用箭头给标了出来。

他不自觉的念出那几个字，&ldo;不能让人知道……不能让人知道……&rdo;啪地一声响，高燃手里的树枝折断，他猛一下站起来，头晕眼花。

大姨念叨那句话的时候，正在埋尸体。

是地痞王伟，他被埋了。

尸体找到了高燃急匆匆去找封北，发现他不在家，出门了。

没有耽搁，高燃立马就骑自行车去了公安局，他后悔没找封北要电话号码。

高燃刚到公安局门口，自行车还没停好就碰到了那只狐狸，见过一面，记忆深刻。

曹世原的狐狸眼盯着少年，&ldo;小朋友，是你啊。

&rdo;高燃急着找封北，也顾不上怕了，&ldo;曹队长，你能不能帮我喊一下封队长？带我去找他也行。

&rdo;曹世原的眉头轻动，&ldo;你找封队？&rdo;高燃点头。

曹世原说，&ldo;跟我进来。

&rdo;高燃脚步飞快的跟上去，有多道目光投过来，他紧张的把头低下去，又想起来自己没犯事就抬起头，还冲穿着警服，英姿飒爽的几个姐姐笑笑。

曹世原走的不快不慢，身形颀长，步伐沉稳，透着一股子贵气，跟周遭的环境格格不入。

高燃很快就意识到不是去封北办公室的路，他停下来不走了，&ldo;你要带我去什么地方？你的办公室？&rdo;曹世原说，&ldo;封队不在局里。

&rdo;&ldo;不在？&rdo;高燃的愤怒瞬间压过了惧怕，&ldo;那你不早说？&rdo;曹世原推开办公室的门进去，&ldo;早说晚说有区别？你在我这儿等，他回来了，你自然就能见到。

&rdo;高燃气的一张脸通红。

曹世原变魔术似的从口袋里拿出一颗糖果，柠檬味的，&ldo;糖吃不吃？&rdo;高燃硬邦邦的说，&ldo;不吃。

&rdo;曹世原剥掉糖纸把糖放嘴里，&ldo;进来吧。

&rdo;高燃转身就走，手臂被拽，他情急之下大力挣脱，&ldo;你干嘛拽我？&rdo;曹世原蹙眉，&ldo;脾气不小。

&rdo;高燃被拽进办公室，眼睛瞪圆，&ldo;我找封队长真有急事，你到底想……&rdo;曹世原一击冷眼扫过去，高燃头皮发麻。

&ldo;安静点。

&rdo;曹世原当着他的面儿给封北打电话，语气不咸不淡，&ldo;封队，高燃小朋友在我这儿，你什么时候回来？行，知道了，我会转告他的。

&rdo;高燃膛目结舌，这就完了？怎么不让他接电话？他极度怀疑电话根本就没打通，&ldo;封队长让你转告我什么？&rdo;曹世原说，&ldo;在我这儿等着。

&rdo;高燃不信，&ldo;封队长的电话号码是多少？&rdo;曹世原不理。

高燃撒腿就跑，门摔的哐当响。

门又被推开，跑了的少年回来了，鼻尖上滴着水，眼神闪烁，那里面有火苗在跳跃。

曹世原扯了下嘴角，明知故问，&ldo;怎么？&rdo;高燃抹把脸，气息急促，&ldo;曹队长，我要去乡下，但是现在不好打票，你方不方便送我？&rdo;求人办事的低声下气姿态很难摆的出来，他尽力了。

曹世原不答反问，声音里有笑意，&ldo;现在不怕我了？&rdo;高燃撇嘴，怪我咯？还不是你长得像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