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凌昼扬当然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但能看见罗泽鸣摸着后脑勺笑出白牙，而平素没太多表情的云安眉眼弯弯。

&esp;&esp;这是在讨论问题还是在讲相声？有那么好笑么？凌昼扬意兴阑珊地伏桌补觉。

&esp;&esp;闭着眼本该是一片虚无混暗的，偏偏显现昨晚在寝室瞥见的场景。

&esp;&esp;云安站在“他”

自己的床架边吃香蕉。

&esp;&esp;融亮的灯光下，云安的耳颈格外白净，宛如细腻的瓷釉，晕了层浅浅的绒光。

&esp;&esp;“他”

拨开果皮，莹润柔软的樱唇张开，覆上乳色的果实，露出些许的洁白牙齿压陷进蕉肉，额间稍长的乌黑发丝滑扫在眉梢、眼尾，干净清秀的侧脸因咀嚼而微动。

&esp;&esp;其实吃水果放在谁身上都应该是很平常的行为。

同样地，青春期的男生会有生理方面的变化也是很平常的行为。

&esp;&esp;两个单拎出来都正常的行为，牵连上了因果关系就显得不太正常了，尤其是在两个同性之间。

&esp;&esp;凌昼扬难以置信自己会因为病秧子的普通举动，而紧绷得好几十分钟睡不着。

&esp;&esp;他变得……不正常了吗？

&esp;&esp;……

&esp;&esp;云安觉得孚顶高中有个现象挺奇特，比起传统的中国节日譬如中秋节、冬至节，同学们更热衷于提及乃至庆祝外来的节日。

&esp;&esp;十二月二十四日晚读才下课，坐在

&esp;&esp;元旦，新的一年的开端。

万物更新，天朗云净，承载着众人许多的美好愿景。

&esp;&esp;孚顶学校给高三年级的所有学生放足三天假。

&esp;&esp;收假的当天下午，云安如常地吃过晚餐，手扶着空了的碗，没有离开饭桌。

&esp;&esp;等云清清吃好放下筷子，云安稀松平静地问：“妈妈，周向坤叔叔和你不止是大学同学吧？”

&esp;&esp;云清清的呼吸一滞，“你在说什么？”

&esp;&esp;“你们曾经是不是恋人？”

云安没有错过母亲脸上泄露的些微慌乱。

&esp;&esp;云清清垂眼拾起碗筷，佯装自然地起身，“趁着有热水，我去洗餐具。”

&esp;&esp;母亲的避而不谈，侧面验证了云安这几天的猜测。

她咬了咬牙，一鼓作气地往下问：“周向坤叔叔是不是我的血缘上的父亲？”

&esp;&esp;沉默，横亘在小饭厅里的板僵沉默。

&esp;&esp;过了许久，云清清像是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你为什么这么问？”

&esp;&esp;“妈妈，请你回答我是或不是。”

云安的指甲压在手掌心。

&esp;&esp;“……是，他是你的生父。”

云清清闭了闭眼，“当年是我的错。

我这半个多月都在犹豫要不要告诉你，没打算一直瞒着你，原打算在高考后坦白……”

&esp;&esp;眼圈微红的云安怕眼泪掉下来，低头站起来，“我该去学校了。”

&esp;&esp;冬季的夜晚来得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