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扑通——

&esp;&esp;扑通——

&esp;&esp;“她已经出了城，去了盛京，你娘亲她是一位小姐，出行要侍女随从，要鲜花铺路，要软轿香炉，还要金屉银珠，她走过的地方，香风袭人，金银迸溅，即便是晚上，也一闪一闪的，能做她身边末等的侍女，都比寻常人家的小姐还像个小姐了。”

&esp;&esp;“是么？”

&esp;&esp;“嗯，她是丽端最大最久商户家唯一的小姐，千娇万宠锦衣玉食长大，自她七岁鸿蒙开，丽端粮仓上的黄符墨笔‘粮’字，便只她有资格写。”

&esp;&esp;“对对对，我娘亲写字好看，宋先生都说她写的好！”

&esp;&esp;岁岁被她彻底带走了注意力。

&esp;&esp;大道上沉寂而空当，喁喁偶偶的交谈声像是自石板下钻出来，窸窸窣窣地包裹住曲瓷。

&esp;&esp;她此时才忽然觉得浑身寒冷，仿若一寸一寸被冰封住了，只余下自己胸膛里这颗心，和岁岁的心靠在一起，在扑通，扑通地跳动。

&esp;&esp;“那等姑姑忙完了，带我去找我娘，好不好？”

&esp;&esp;孩童天真无邪，笑容真挚期待，明亮地像一把利剑，曲瓷不敢直视。

&esp;&esp;“好不好，好不好？”

&esp;&esp;岁岁追问，她一定要得到一个肯定的答案。

&esp;&esp;曲瓷喉头滚动，嘴开开合合，却吐不出一个字。

&esp;&esp;“我答应你。”

&esp;&esp;身边突然响起陆沈白的声音，他在淡淡的语气中，于曲瓷身边蹲下来，顺理成章地接过岁岁，拉来自己怀里。

&esp;&esp;岁岁没见过这样漂亮俊秀的男子，低着头只敢偷偷看他。

&esp;&esp;“沈白——”

&esp;&esp;“现在太晚了，我还有事没做完，等做完了，就带你去找你娘亲，好不好？。”

&esp;&esp;“嗯！”

&esp;&esp;岁岁重重点头。

&esp;&esp;远远有人拿着火把过来，快走近的时候，对陆沈白点头示意，陆沈白眼睑一垂，将岁岁交给孟昙：“你先跟着他，去洗把脸吃点东西，好好睡一觉。”

&esp;&esp;“好，岁岁很乖，很听话的，你快去忙，忙完了我们就可以走啦！”

&esp;&esp;“嗯。”

陆沈白爱怜地摸摸她头发，同孟昙交代：“她的衣服用具，一律不可从简，你要一直跟着，这小姑娘，我便先交给你了。”

&esp;&esp;“是，大人！”

&esp;&esp;孟昙行礼。

&esp;&esp;“是，大人！”

&esp;&esp;岁岁不怕生，学着孟昙的样子，咯咯笑着给陆沈白行了礼，她声音清脆，周围的人都不自觉别过脸不看她，一时间，长吁短叹像冤魂，甩着鬼魅的尾袖在飞。

&esp;&esp;“去吧。”

陆沈白道。

&esp;&esp;孟昙带着岁岁走了。

&esp;&esp;曲瓷和陆沈白又折返回去。

&esp;&esp;他们过去时，相里金禾已被安置在柴堆上，有士兵举着火把立在一旁，等着陆沈白示下。

&esp;&esp;柴火哔啵间，上面的松脂不停往下掉，像有人在垂泪。

&esp;&esp;陆沈白轻轻颔首，那士兵上前，燃起火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