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喏。”

&esp;&esp;朝术已经很久没有睡上一个好觉了。

&esp;&esp;他同宣春宫中的人相处都不怎么好，甚至有些人还莫名其妙仇视厌恶自己。

&esp;&esp;这种情况下，为了不犯错，他早就养成了浅眠的习惯，哪怕是一点轻微的脚步声也能让他惊醒。

&esp;&esp;即便是现下到了太子的宫殿中，他也需得维持着这个优良的好习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esp;&esp;这就是深宫。

&esp;&esp;朝术是被太子带了回来，但他也见不到对方。

&esp;&esp;总管给他安排的职位不过一个粗使的小太监。

&esp;&esp;东宫服侍的宫人千千万，岂能轮到他这个最低等的小太监近太子的身。

&esp;&esp;难道他要一辈子都当一个小太监，莫说爬上去挨着太子了，恐怕连太子的衣摆都够不着。

&esp;&esp;他岂能甘心？

&esp;&esp;

&esp;&esp;太子就是高贵圣洁的月、青翠的竹柏，老鼠怎么能企及月与竹呢？朝术在这深宫中甚至一点都不起眼。

&esp;&esp;他很清楚，太子并不像表面上看上去那么简单。

&esp;&esp;东宫的下人都被他管教得井井有条，甚至无人敢阳奉阴违、欺压势弱的一方。

&esp;&esp;监管他们干活的太监都比宣春宫的温和不少。

&esp;&esp;见朝术在扫地上的叶子时发呆，他也不是用恶狠狠地语气唾骂他，更不会像安公公那样用手死命拧他耳朵。

&esp;&esp;而是笑眯眯地提醒他：“要是不早点结束洒扫的话，今日可就赶不上午膳咯。”

&esp;&esp;这会儿的小太监才有了同龄人的纯粹单纯，慌里慌张地说：“我很快就好啦，公公不要把我留下来继续打扫。”

&esp;&esp;他这样慌乱的模样就少了些阴沉，多了些少年人的明媚活泼。

&esp;&esp;那老太监笑得慈眉善目：“你仔仔细细地扫干净了，我便不会罚你留下来。”

&esp;&esp;朝术弯了弯眼睛，故作乖巧：“好的，我一定会很认真的。”

&esp;&esp;年长者大抵都是喜爱听话懂事的孩子，朝术学着以前宣春宫那些人阿谀奉承的那套，慢慢觉着挺不错。

&esp;&esp;尝到甜头后，他就上了瘾。

&esp;&esp;假如、假如他能用这样的方式慢慢往上爬，最后可否走到太子身边？

&esp;&esp;朝术一颗心怦怦地跳着，没注意到老太监定定看着自己，最后默默摇了摇头。

&esp;&esp;他之后又被老太监派去更深一点、几乎接触不到前殿的地方扫地。

&esp;&esp;朝术一身的血微凉下来。

&esp;&esp;那老太监一定是知道了什么，但他委屈又不解。

&esp;&esp;他自认为自己并没有做错什么，为什么要这样被对待？

&esp;&esp;难道他要一直成为一个粗使太监么？

&esp;&esp;甚至连太子的面都不得见。

&esp;&esp;树上的白色小花打着卷儿虚虚落下，那股甜甜的淡香一直缭绕在后殿。

&esp;&esp;春日堪堪过去，初夏即将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