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两人正在客套间，就听身后一声轻咳，一转头，正是程文应来了。

&esp;&esp;程文应见到苏油和八娘混在一群工匠里边，先是微微一皱眉，不过没说什么，只对老工头说道：“老于，在内院便听得工坊这边喧哗，规矩不要了？”

&esp;&esp;老工头赶紧拱手：“恭贺东家，大喜啊，小先生发明了一件了不得的物事！”

&esp;&esp;程文应问道：“是何等物事，让你们如此惊讶？”

&esp;&esp;老工头将尺子交给程文应：“东家你看，这是可以测量到厘级的神尺！”

&esp;&esp;程文应大惊失色：“如何可能？”

&esp;&esp;等到老工头将尺子展示了一遍后，程文应也觉得这尺子的设计原理简单之极，可偏偏这心思灵巧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不由得对苏油上下打量。

&esp;&esp;苏油对程文应拱手道：“姻伯，其实这尺子还大有改进之处……”

&esp;&esp;程文应一把拉住苏油的手腕，一手抓着游标卡尺：“贤侄同我进内院细谈。”

&esp;&esp;连八娘都不顾了，八娘抿嘴一笑，乖乖地从后边跟了上来。

&esp;&esp;进入内院，苏油对程文应说道：“姻伯，这卡尺……”

&esp;&esp;程文应叹气道：“贤侄啊，我朝首重进士高等，其次制策。

至于其余诸杂科，对别人是晋身之阶，可对你……贤侄天纵聪明，当以诗书为重，万不可以明算为进身之道，这是自误啊。”

&esp;&esp;苏油对程文应的印象越来越好，起身施礼道：“小侄理会得，这些就是寻常瞎想的杂学，不当事体的，等到开蒙，会以经学为业。”

&esp;&esp;程文应这才松了口气：“这就好，这就好……刚刚听你说，此物还有大用？”

&esp;&esp;苏油将八娘所想之事同程文应说了一番，程文应叹息道：“八娘，一家人，本不该如此隔阂，有事情还是该告知翁婿的，或者告诉我也行嘛。”

&esp;&esp;八娘听后禁不住眼睛一红，连忙低头赔礼。

&esp;&esp;苏油赶紧陪笑道：“姻伯休怪八娘，程家高门大户，八娘也是怕人说她轻薄胡行，想要事功完成之后再告知你们，现在说开了就好了。”

&esp;&esp;讲究人

&esp;&esp;程文应见八娘如此，又安慰道：“一家里，我是不喜欢这么守礼的，天伦亲情倒是更要紧。”

&esp;&esp;苏油暗笑，你知不知道应景了这也是一项罪名？

&esp;&esp;赶紧转移话题：“这尺子只是初步，接下来还要试验陶活字，设计工艺，定下流程，控制品质，这本就不是一个人能够做下来的。”

&esp;&esp;说完对八娘眨巴着眼睛道：“八娘刚开始有些想当然了。

不过我们现在有了新的想法。”

&esp;&esp;八娘赶紧取出之前和苏油在水井巷总结出那张工艺瑕疵的单子，之后将两人的想法和思路给程文应讲了一遍。

&esp;&esp;程文应感慨道：“之前那套做法，怕是胡闯乱撞，三分把握没有。

可是经此一改，怎么就觉得有个七八分可行？”

&esp;&esp;苏油笑道：“对，就是先摸清工艺改进方向，然后朝那个方向靠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