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问过侍女，果然是他一早去剪来的。

&esp;&esp;再往后每天她醒来的时候，都能在枕边发现这样一束新鲜的梅花，谢家院子里梅树种的并不多，也不知道他是去哪里寻来的，又总能在她醒之前悄悄让侍女放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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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两个人在这里待到上元节，李令薇心里很期待，先前她已经和霁清一起亲手写对联贴对联，还看着他动手画了两幅门神，更有下人们在雪地里点燃爆竹，炸出一群纷飞的红色蝴蝶，在一片白上显得煞是好看。

&esp;&esp;那晚她和谢霁清说好了一起守岁，只是没守住，到底还是睡了过去。

&esp;&esp;遇刺？

&esp;&esp;这个吻来得快去得也快，她什么都来不及想，也全然没有发觉自己不止双唇红润，连耳朵脖颈都透着一片诱人的粉色，整个人就已经又落在了他怀里。

&esp;&esp;“明年也这样一起看焰火，好吗？”

&esp;&esp;他轻轻问，声音低到话才一出口就要被风吹走，但臂弯是紧的。

&esp;&esp;天上的花消散了，不远处的人群又开始活动热闹起来，李令薇脑子里一片混乱，不知道怎么回答。

只唯恐自己和他这样搂搂抱抱的样子落入旁人眼里，虽然没有人认识她，但难保不会有人认识谢霁清的。

&esp;&esp;以后的事究竟会怎样？此番回长安之后，若是再没有其他意外，她还要和离吗？

&esp;&esp;明明想好了的，只度过这一段时间，再往后就放他自由，从没想过会变成这样，他甘愿沉溺在自己身边，可是

&esp;&esp;一阵冷风刮过身边，这些问题一下子涌上心头，让她什么也说不出口，索性到最后就什么都没有说。

&esp;&esp;没有回答。

&esp;&esp;感受到她的沉默犹豫，谢霁清松开了手，把落在地上的玉兔宫灯捡起来又递到她手里。

&esp;&esp;“该回去了，若是晚了又要让陶姑姑担心。”

&esp;&esp;他若无其事，李令薇不明不白地心里有些担心：“你——”

&esp;&esp;他们是父皇亲自赐婚的公主和驸马，即便是有那样一个看起来十分儿戏的约定，但到底是拜过堂拜过父母和祖先的夫妻，假戏面上也做的是不能再真。

&esp;&esp;为自己牺牲了仕途的是他，处处照顾自己的也是他，把自己放在心上唯恐受了委屈的也还是他，为了自己当初那个不愿和亲的念头，左右了他整个的人生。

&esp;&esp;她心里有许多歉疚，可他眼里明晃晃的真心，若是只用歉疚去还，够吗？

&esp;&esp;从最开始一点都不能接受被触碰，到如今已经可以十分顺畅地接受他的吻和怀抱，她实在是有许多改变不是吗？

&esp;&esp;李令薇想到刚刚自己的样子，也开始犹疑，她没有拒绝，或许正是如此，让他觉得问出刚刚那个问题是合适的，自己正朝着他而去。

&esp;&esp;可是她没有想好。

&esp;&esp;谢霁清垂下眼睛没有看她：“是臣僭越了。”

&esp;&esp;他自称臣。

&esp;&esp;李令薇心里抽痛了一下，但很快听到他说：“要回去了吗？”

&esp;&esp;上元夜游就这样落幕是她没想到的，点了点头，默默跟在他身后，身量高挑的人连地上的影子也长，看起来离她愈发远了。

&esp;&esp;前面的人略停了一下，换到她身边来，似乎是想像来时一样牵着手，沉吟了片刻，这才对着她伸出一只手来。

&esp;&esp;一只白皙修长又骨节分明的手。

李令薇愣了一下，这是让她放心，一切如常的意思吗？

&esp;&esp;“夜里风冷。”

&esp;&esp;他解释了一下，当然，殿下觉得不适便算了。

他仔细想想，今晚确实是太冒失了，像个情窦初开的少年人，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年龄确实也还不大，同样是情窦初开。

&esp;&esp;只是刚想收回手就被她轻轻颤颤的手指触碰到，谢霁清顺势握紧，她手冷的像一块披在外头的绸缎，他尽量用自己手心最温热的地方去暖。

&esp;&esp;两个人什么话都没有说，直到上了马车回到谢家老宅，也各自去梳洗更衣歇下，再没有一句话。

&esp;&esp;李令薇完全无法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