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于是，在家里姐妹们饿得站都站不住时，袁家宝背着新挎包带着新课本文具上了学。

&esp;&esp;晚间纳凉时，袁家老俩口还特地领着金孙出去转了一圈，好叫队上的社员们都看看，他们家也不是穷得叮当响的。

唯一遗憾的是，家里实在是凑不齐布票，不然要是能扯一身新衣裳穿着上学，那才叫长脸。

&esp;&esp;等宋家哥仨从外头纳凉回来，一开始倒是没说啥，等洗漱完了进了屋，都没忍住跟媳妇儿说了这事儿，包括宋卫民。

&esp;&esp;袁弟来虽然跟娘家断了来往，可她其实还是在意的，光听就是不开口说啥，当然也绝不会凑上去。

也正因为知道这一点，宋卫民也没强求，毕竟那是人家血亲，不让联系听听热闹总称不上错吧？可他不知道，袁弟来每回听了娘家的“热闹”

后，都会一夜无眠。

&esp;&esp;不过，这次却是个例外。

宋卫民才说了个开头，就被袁弟来急急的打断了：“你老管别人家的事儿干啥？倒是管管臭蛋呢，我问你，你知不知道妈她一直花着四弟的钱养着喜宝？”

&esp;&esp;知道啊，这哪能不知道呢？不然家里哪来的钱给喜宝扯布做衣裳？就算宋菊花每回都能弄来布票或者处理布，那也得用钱买啊，她婆家人对此一直闷声不吭，就说明没出一分钱，不然性子再好都受不了。

&esp;&esp;宋卫民丁点儿弯都没转，直筒筒的就说了，还反问：“你不知道？”

&esp;&esp;袁弟来没回答这话，只是在他耳边悄声说了几句话，叮嘱他明个儿一早问问赵红英。

&esp;&esp;问啥？当然是问问能不能顺便也帮臭蛋出了，横竖都养了侄女了，多养个侄子有啥关系？再说了，臭蛋不要新衣裳，只要个新书包和新文具。

&esp;&esp;

&esp;&esp;最终，那封满是尴尬的信，也没能送到宋卫军手里。

&esp;&esp;光有信纸信封有啥用？关键还得买一张八分钱的邮票，宋卫民一开始没想到这点，直到离开赵家时，才得了提醒。

可他打小就在队上干活，虽然这些年来没少挣工分，可工分全都换了粮食，半点儿都没落到他手里，别说八分钱了，他连一分钱都拿不出来。

&esp;&esp;回家的路上，他思来想去，最终还是寻上了大哥宋卫国。

&esp;&esp;然后就被狠狠的喷了一顿。

&esp;&esp;打死宋卫国都没想到他三弟能蠢到这个份上：“一套课本值几个钱？值得你为了这点儿钱特地给老四写信吗？你有脸管弟弟借钱，你咋不跟我借呢？我就在你跟前杵着，你非要绕个大圈子？再说了，老四他在部队里，寄信收信得过多少人的手，你不怕丢人，你给他留点儿脸行不？”

&esp;&esp;宋卫国都要被气死了，等宋卫民弱弱的说，这是亲妈给出的主意后，他更气了：“那肯定是妈没想到你有这么能耐！”

&esp;&esp;喷完后，宋卫国勉强平静了一下，瞪眼说：“课本要多少钱？”

虽然毛头一开学就有全套的新文具，可其实这个不是他买的，而是叫张秀禾拿钱出来，所以具体的数目他真的不知道。

&esp;&esp;“好像是一毛多……”

&esp;&esp;“你走，我回头自个儿去学校问，你赶紧给我上工！”

宋卫国见他说了半天都没说出个所以然来，实在是烦透了，直接把人打发走，横竖他跟曾校长熟悉，路过小学时问一嘴就知道了。

&esp;&esp;宋卫民捏着信垂着头走了，背影显得无比的萧瑟。

&esp;&esp;……

&esp;&esp;那头，小学里正热闹。

&esp;&esp;恰逢下午第一节课间，几乎所有的教室都是空空荡荡的，倒是操场上人声鼎沸。

小孩子们的精力究竟有多旺盛，是大人怎么也猜不透的，明明现在秋老虎正猛，连秋种都只能放在早上和傍晚，还得全副武装好了才能下地。

可小孩子们，却能顶着毒辣的太阳，快活的在操场上四处乱窜，时不时的发出阵阵类似惨叫的欢笑声。

&esp;&esp;这时，喜宝跟兰子正在同其他几个小姑娘一起跳皮筋，边跳边念儿歌。

&esp;&esp;那儿歌也不知道是从哪儿传下来的，反正学校的女孩子们都会念，就连刚入学的一年级新生们，听高年级的姐姐们念了几遍后，也很快就学会了。

&esp;&esp;反正比学课文是快多了。

&esp;&esp;“小皮球，香蕉梨，马莲开花二十一。

&esp;&esp;二五六，二五七，二八二九三十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