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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在漆黑当中，她睁大了眼睛，却丝毫没有睡意。

&esp;&esp;她想起来那年她被容昭从水里捞起来的情形。

&esp;&esp;那时候她仓皇从家里逃出来，身后有家丁在追着她，前面已经走投无路，她不想嫁给一个老头做妾，她宁愿一死，所以她义无反顾地就跳进了湍急的河水当中。

&esp;&esp;她并不熟水性，呛了几口水之后便沉沉浮浮地随着水流往下游去了。

&esp;&esp;岸上有那些家丁的喧哗争吵，朦胧间她甚至看得到他们拿着火把顺着岸边往下游走，似乎是想着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esp;&esp;她在水里面，只想着往水下沉，她想只要她死了，便一了百了。

&esp;&esp;沉浮间，她忽然被人抱住，她下意识攀住了那温热的身体。

&esp;&esp;后来她想，她那时候应当是不想死的，有生路的时候，谁也不想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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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次间传来了脚步声，还有说话的声音，她侧耳去听，轻易便分辨出了是容昭在与枇杷说着什么。

&esp;&esp;再接着，门被推开，次间的光线照进了暖阁里面。

&esp;&esp;床帐被拉开，容昭过来了。

&esp;&esp;他身上有喝过酒的味道。

&esp;&esp;他醉醺醺地蹬掉了鞋子，然后胡乱地往床上躺下来。

&esp;&esp;“怎么睡这么早。”

他似乎没有觉察到身边的人是醒着的，他胡乱拉扯了一下被子，嘟嘟哝哝地就睡了下去，不一会儿就睡熟了。

&esp;&esp;枇杷等人捧着热水在次间站了许久，见暖阁的门没有关上，便大着胆子进来。

&esp;&esp;“将军？热水备好了。”

枇杷小声说道。

&esp;&esp;“他睡着了，你把热水端进来吧！”

秦月坐起来，她看了一眼已经抱着被子睡得香甜的容昭，闭了闭眼睛，索性就跨过他下了床，“点灯，然后在外面候着。”

&esp;&esp;枇杷忙应下来，把水盆和布巾之类全都端进来，就带着其余丫鬟退到外间去，又关上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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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秦月拿起簪子随手把长发挽起来，然后拧了手巾，先在容昭脸上擦了两下。

&esp;&esp;大概以为是虫子或者别的什么东西，他挥了两下手要赶走脸上的手巾，然后又把头埋进了被子里面。

&esp;&esp;伸手把他摆正了，又把他身上衣服给解开扒下来，秦月按着他用热水擦了擦身子。

&esp;&esp;灯光下，她看到他背后长长的伤疤，她想起来这是两年前有一次他在战事中差点丢了命的重伤，据说是从背后被抡了一刀，命大被他躲开，养了许久才养好。

&esp;&esp;那时候他在府中养伤，她便听他讲边疆的战事。

&esp;&esp;她问他，能不能跟着他一起到边疆去，她不想在京中一个人呆着。

&esp;&esp;而他回答她，安然在京中就可以了，边疆苦寒，没必要去吃苦。

&esp;&esp;她那时候以为这应当算是爱。

&esp;&esp;但现在回想起来，却是另一番滋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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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动作迟滞了这么一会，躺在床上原本睡熟的人睁开了眼睛。

&esp;&esp;容昭抓了一下自己的头发，又看向了她：“你不是睡了？”

不等她回答，他又看到了旁边的水盆和布巾，自得其乐地笑起来，“我的错，是不是身上太臭把你熏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