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按照计划，人越多的地方越容易掩藏身份。

他们会经过赛马会场，然后从容离开，就像几个快到饭点往家里赶的寻常北疆人。

&esp;&esp;可偏偏他抬眼多看了那座高台一眼。

&esp;&esp;然后就见高台之上，有一女子，红衣如火，容光胜雪，美得惊人。

&esp;&esp;那张美丽的面孔迅速和记忆里那张重叠——简陋的土屋，低矮的门窗，拉开的弓箭，被勒出鲜血也没有停下的手，以及，那双仿佛能燃烧一切的眼睛。

&esp;&esp;回到北狄后他无数次想起那样一双眸子。

&esp;&esp;美貌已经不再是最重要的东西，那双眼睛里有美貌本身更美的东西，像泣血的凤凰，即使是最落魄最危险的时候也依然高昂着头，至死都带着高贵的骄傲。

&esp;&esp;抢走她完全是一个意外。

&esp;&esp;几乎不需要动念，他的手已经行动——先把酒洒在银箱上，然后用火箭点燃，央人最喜欢的就是银子，所有人的视线都会被那两箱银子吸引走，然后他就顺利地带走了他想带走的人。

&esp;&esp;当然也完全来不及和塔师商量。

&esp;&esp;对于徒弟一言不发就抢了个女人这回事，塔师当时完全是懵的。

&esp;&esp;当知道这个女人其实是风长天的女人时，塔师则要疯了。

&esp;&esp;此时此刻，塔师又到了濒临疯狂的边缘。

&esp;&esp;为一个女人，还有完没完了？！

&esp;&esp;塔师一挥手，“射！”

&esp;&esp;这句话就像是一支离弦的箭，阿都想要阻止已经不及，眼睁睁地看着士兵们的箭纷纷离弦，向着坡上的两人疾射而去。

&esp;&esp;“夫子！”

&esp;&esp;在阿都痛苦的嚎叫声里，姜雍容笑得十分悠然，仿佛向她飞来的不是箭矢，而是一群群飞舞的蝴蝶，眼神温柔得能化成水。

&esp;&esp;她一动也没动，微笑望着天空中缓缓飘动的白云，它们仿佛在赴日光的筵席，成群地向着太阳坠落的方向赶。

&esp;&esp;阳光给每一道白云都镀上了一道精致的金边。

&esp;&esp;风长天单膝跪地，在身后拥住了她。

&esp;&esp;宽阔的怀抱是那样的沉稳厚实，那是世上最最安全最最温暖的地方。

&esp;&esp;所有的箭矢都集中在风长天的背上。

&esp;&esp;塔师和阿都一起狂喜，一者喜命中了敌人，一者喜美人无恙。

&esp;&esp;阿都甚至已经在心里想好了，姓风的真是一条汉子，他可以帮他把尸首运回北疆，送他回天虎山。

&esp;&esp;然而士兵们当中却起了一阵波动。

&esp;&esp;北狄军法极严，临阵脱逃者斩，临阵退缩者终生为奴。

可是此刻，兵士们像是忘了军中的铁律，竟然开始后退。

&esp;&esp;“大胆，不想要命了么？！”

塔师怒喝。

&esp;&esp;“不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