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不是女人的肚子不争气那是因为什么？乡下人，婆家，娘家都只会怪到女人的肚皮上。”

闵大姐一副小姑娘你还是太天真的模样。

&esp;&esp;姜瑜很想说，不孕不育这个词有一半可是分给男人的。

但想了想，实在没必要在这种事情上一较长短，医学的普及和进步，迟早会让大家明白这一点的，生不出孩子不一定是女人的问题，以后结婚多年没孩子，大多都是夫妻俩一起去做检查。

&esp;&esp;从闵大姐这里大致打听清楚事情的始末后，姜瑜慢悠悠地回了病房，梁毅还在睡觉。

她提起暖水瓶想倒点水喝，跟闵大姐聊了那么久，口都干了，结果暖壶里没水了。

&esp;&esp;姜瑜只好塞上木头塞子，拎着水壶去了水房打水。

&esp;&esp;巧的是，王雪兰也在，她正低垂着头在水房旁边的水槽里刷铝皮饭盒。

姜瑜偏头打量她，她很瘦很高，露出的半边侧脸肤色很暗很黄，颧骨高高隆起，给人一种尖酸刻薄之相。

单从面相上来说，她就不如她那个逢人三分笑的婆婆有人缘，招人喜欢。

&esp;&esp;刷完了两只铝皮饭盒，她站了起来，也让姜瑜看到了她的全貌。

&esp;&esp;王雪兰犹豫了两分钟，惴惴不安地跟着姜瑜走出了病房。

&esp;&esp;姜瑜把她带到走廊尽头的拐角处，那里临窗，挨着的两个房间分别是器材室和杂物间。

如果有人过来，她们也能一眼就看到，是个非常适合说话的地方。

&esp;&esp;姜瑜背对着窗口，面朝王雪兰，直接切入正题：“这小东西跟着你多久了？”

&esp;&esp;王雪兰咬住下唇，抬起头看着姜瑜，目光总算不像先前碰到时那样木然了，她张了张嘴，半晌才问姜瑜：“你……你看得见他对不对？他是真实存在的，并不是我臆想出来的，对不对？”

&esp;&esp;姜瑜一怔，眯起眼仔细打量王雪兰的反应。

看她这样子，不像是在说谎，也就是说，她其实以前并不是非常确定婴灵的存在。

&esp;&esp;姜瑜伸出食指，点了点她的头顶：“他就趴在你头上。”

&esp;&esp;寻常人听说这种事，早吓死了，可王雪兰却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头顶，不过她的手穿过了婴灵的身体，捞了个空，什么都没摸到。

&esp;&esp;她也不在意，手不停地在头顶上乱抓，边抓还边哭：“他是我的孩子，我的孩子，我也有孩子了……”

&esp;&esp;她又哭又笑，活像一个疯子。

&esp;&esp;姜瑜没有说话，等王雪兰疯狗了，安静下来了，她才重复又问道：“这东西究竟跟在你身边多久了？你平常能否感觉得到他？”

&esp;&esp;王雪兰不大确定地说：“七八年吧，我总觉得有个孩子跟着我，可我说出去，婆婆、妯娌、孔德还有其他人都不相信。

他们说是我想孩子想疯了，直到四五年前，在来部队探亲的路上，我遇到了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婆，她说我身边跟着我孩子，让我超度这孩子，我才知道，这并不是我的幻觉。

后来，后来，我偶尔真能见到孩子的影子，可他们还是不相信我。”

&esp;&esp;说到这里，王雪兰有些生气：“这明明就是我的孩子，孔德却老不相信。

他们都说我不能生孩子，胡说八道，这不就是我的孩子吗？小姑娘，还是你眼神好，一眼就看到了。

我的孩子乖不乖？他长得很可爱吧？”

&esp;&esp;姜瑜心里咯噔了一下，抬起头，打量着王雪兰，她的眼神清明，瞳仁乌黑，并没有涣散，也没有任何失智的样子，只是神情很焦急，似乎急于得到他人的认同。

&esp;&esp;再听她的话，条理分明，逻辑也很顺，不像是精神不正常的样子。

姜瑜更多地倾向于认为，她可能是听多了闲言碎语，压力太大，所以自己欺骗自己，以给压力找到一个发泄口。

&esp;&esp;所以，姜瑜没有戳穿她，只是敷衍地应了一声，然后迅速把话题转到自己感兴趣的方向上：“嗯，这孩子很可爱，那你知道他刚才为什么不高兴了吗？”

&esp;&esp;这么几年了，第一回有人认同自己，王雪兰也打开了话匣子，摸了摸旁人看起来空荡荡的头顶：“这孩子平时很乖的，跟在我身边又不哭又不闹。

他刚才不开心，肯定我婆婆又提起了把孔小强过继给我们两口子的事。

所以生气之下，吓了吓孔小强，他没有恶意的。”

&esp;&esp;姜瑜想起闵大姐的话，问道：“你不想过继？那孔德呢？”

&esp;&esp;王雪兰张了张嘴，情绪再次激动起来：“我……我们为什么要过继啊，我们有自己的孩子，不用过继别人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