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九娘一眼又一眼地看他，想这个人多么可惜：他怪了卫初晗那么久。

但他身上的两次伤害，卫初晗只做了其一。

而那最惨痛的其二，却是卫初晴造成的。

可当年，他并不知情。

&esp;&esp;那场铺天盖地的大火，那满眼烈烈的红色嫁衣；那万箭齐发，那刀剑无眼；那么多的死人，死人中冷然而立的少女……他是如何颤着手，将剑横在她脖间，却下不去手，落荒而逃。

&esp;&esp;他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去埋故人的尸体。

&esp;&esp;他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去恨卫初晗。

&esp;&esp;他是怎样一步步，去远走天涯，去将自己的心封闭。

去做一个满手鲜血的杀手，用无止尽的杀戮，将自己逼去绝路。

&esp;&esp;他走在一条自杀的路上。

&esp;&esp;而这些苦，谁又知道呢？

&esp;&esp;在卫初晗说出自己有个同胞妹妹之前，谁会知道卫初晴的存在？

&esp;&esp;洛言没有杀她，当她是陌路人，已经是他对她做出的最大妥协了。

&esp;&esp;那时候，卫初晴就是卫初晗。

&esp;&esp;他恨了卫初晗那样久，卫初晗却也承担了一部分他对卫初晴的怨恨……诚然，在知道那人是卫初晴后，洛言没有再报复的借口。

可是那又怎样？

&esp;&esp;他终是被那对姐妹逼成了现在的模样。

&esp;&esp;身体的伤尚会留下痕迹，心上的伤更是无法抹平。

&esp;&esp;他连见卫初晴一面，都难以克制杀意，需要九娘提起卫初晴，需要九娘苦苦哀求，他才能勉强压抑下去。

他又如何能坦然爱卫初晗呢？

&esp;&esp;一个连恨都很难控制的人，他真的可以把爱给卫初晗吗？

&esp;&esp;九娘不知道在逃离淮州时，当年的刘洛是怎么一点点做成杀手的。

她却知道当年，卫初晴为了得顾千江好感，斩杀这个少年，有多残酷。

&esp;&esp;人间最可怕最残忍的，就是被昔日爱人诛杀吧？不光诛杀他一人，还诛杀他身边所有信得过的人。

&esp;&esp;九娘纵是没有亲眼所见，也能想象洛言对卫初晗的怨恨。

&esp;&esp;当他刻意遗忘那些，与卫初晗重拾旧好时，他心里在想什么？

&esp;&esp;没有人可以恨一个人那么多年，有朝一日听到她的罪并不重时，就立刻原谅她。

&esp;&esp;没有人可以做到的。

&esp;&esp;九娘心中郁郁，心里怨恼卫初晴。

这个女人，将一切气氛都变得冰冷。

她真是来自地狱，才见那么一面，就把所有的阴暗，重新带给了所有人。

&esp;&esp;九娘与洛言回去后，府中诸人气氛炒的仍很热烈。

面对大家的热情，九娘心中难安，随意跟他们说了些闲话，问清楚卫初晗所在，就寻了去。

卫初晗正在后院灶房，教导几个大男人切菜。

九娘过来，脸色极为古怪。

&esp;&esp;心中一忖，卫初晗与九娘离开了后院，到一间屋子进去，听九娘说起今日所见。

九娘如实说了他们与卫初晴的见面，还代传了卫初晴期待两人见面的话。

卫初晗唇角翘了翘，“哦，她如此心急，难道她那里出了什么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