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听见妻子这么说，融王也觉得自己看花了眼，冬日里还能有什么鸟儿，不就是麻雀嘛。

&esp;&esp;融王看向侍立在一旁的小儿子，温语：阿灵，叫涓人拿些鸟食喂它吧。

&esp;&esp;昭灵笑语：是，父王。

&esp;&esp;他挪开几步，再回头，见母亲偎依在父王身旁，父王的手揽住母亲的腰，两人都是白发斑斑。

&esp;&esp;父王内心肯定感到失落，因为他痛恨衰老，而母亲的内心应该是欣慰的吧。

&esp;&esp;无论对错，他们得以相伴，虽然是以这种方式。

&esp;&esp;涓人喂食麻雀，那是只胆大的麻雀，贪婪啄食雪地上的谷子，它这个冬日要是都停留在苑园里，会变成一只胖麻雀。

&esp;&esp;昭灵望着亭子旁的一株寒梅，见到上面的花苞，他想着心事，一时想得失神，直到听见母亲唤他。

&esp;&esp;阿灵，你父王说，你也得赶紧生个娃娃啰。

许姬夫人笑时，眼角有很多小皱纹。

&esp;&esp;昭灵笑道：父王多子多孙，今年又能添上五六个孙子，兄长那边就有四个孩子了。

&esp;&esp;这个兄长，指太子昭禖。

&esp;&esp;没让小儿子胡弄过去，融王道：阿灵，岱国的国姬美艳无双，这天下的男子无不倾慕。

改日，寡人得跟阿禖好好说说，为你跟岱王谈门亲事。

&esp;&esp;许姬夫人道：甚好！

&esp;&esp;两人一唱一和，昭灵想兄长知道自己的癖好，岱国又是融国重要的北方盟友，这事必然不成。

&esp;&esp;就由着父母谈论，他只是侍立一旁，父母有什么差遣，他会亲自效劳。

&esp;&esp;这个暖和的冬日，昭灵一有空就陪伴在父母身边，他有种不安的感觉，觉得相伴父王的时日恐怕不长。

&esp;&esp;冬日的

&esp;&esp;越往南行，气候越暖和，当见到河岸盛开的野花，郁郁葱葱的草木时，昭灵意识到，他已经抵达云越故地。

&esp;&esp;这是片陌生的土地，他平生第一次踏上，这也是一片不陌生的土地，他从书籍上，从越潜的讲述里，探访过。

&esp;&esp;云越与融国，曾经是世仇，两国因为强大而相互忌惮，缠斗不休。

&esp;&esp;十多年前，云越内乱，融国趁机讨伐，得天时得地利得人和，云水城沦陷，越灵王死亡，宣布云越这个拥有数百年历史的南方大国覆灭。

&esp;&esp;云越覆灭之前，内部已经千疮百孔，犹如一棵根茎腐烂，花叶落尽的大树，融王在这棵大树上，费了点小力气，摘得果实。

&esp;&esp;太子的宾客卫平手指河前方，在两岸的猿啼声道：前方便是河流分叉处，向西是往孟阳城的路，向东则是去云水城的路。

&esp;&esp;卫卿以前来过云越吗？南方的风吹拂昭灵的衣袍，他伫立在船头，观览风景。

&esp;&esp;船身随波轻轻摆动，身边一座黛绿的山峰消失，又一座出现，南方的山水清丽，令人流连。

&esp;&esp;卫平道：臣是第一次来，却像似来过数次，既熟悉又新奇。

&esp;&esp;进入云越，一路所见，是截然不同的地理风貌，截然不同的人土风情，似乎应该很熟悉，又陌生，正如越潜给予昭灵的感觉。

&esp;&esp;大船途径河流的分叉处，往西前行，他们这趟行程的第一站，正是云越故地的军事重镇孟阳城。

&esp;&esp;孟阳城位于紫铜山的正东面，它坐镇深山中，就是为镇守紫铜山这座全天下规模最大的矿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