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为她再也不会想起来了。

那样美好的回忆，那样揪心的过往，她以为统统都和那个人一起被深埋黄土之下，就算被掘出来也不过是凄惨可怖的白骨，再不复旧日光华。

但是他回来。

带着尘封的往事，趟过这么多年的时光，却一如曾经的那般无悔深情，如破空而来的神一般，救她于死地。

她无法骗自己说她无动于衷。

&ldo;怎么了？动情了？痛不欲生了？&rdo;他口气讥讽，&ldo;那你怎么不跟他一起走了呢？你还回来做什么呢？&rdo;万黛这么问她，他也这么问她！

为什么人人都要这么问她！

他以为她真的愿意留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地方，过着勾心斗角、夜不能寐的日子吗？他以为她愿意变成这样一个手染鲜血、面目可憎的疯子吗？！

这一切究竟是谁造成的？！

她忽然溢出一声冷笑：&ldo;陛下以为臣妾不愿意吗？&rdo;语声低幽，情思缱绻，&ldo;臣妾巴不得随他去到天涯海角，永远不再回来！

可是臣妾担心，担心您和父亲会因此对他恨不得杀之而后快。

臣妾可不能忍受他在我面前再死一次……&rdo;姬骞眉头狠狠一跳。

他凝视着那张冷意潋滟的脸庞，一壁冷笑一壁不住颔首。

很好。

很好。

这才是真实的温慕仪。

那个永远知道如何用言语迅速激怒他的温慕仪。

那个永远不肯在他面前落半点下风的温慕仪。

方才的温情不过是假象，撕开那层伪饰的面具，他们不过是两个手执利剑、伤人伤己的疯子。

潮涌他站起来，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ldo;江氏的孩子究竟是你动的手还是万黛动的手？&rdo;&ldo;她动的手。

但我不会假装说我没有半分责任。

&rdo;她自嘲地笑，&ldo;反正我造的杀孽也不少了，不差这一桩。

索性一并算在我头上，将来入了阴司阎罗殿，自有判官与我清算。

&rdo;&ldo;你倒是豁达……&rdo;他讥道。

&ldo;陛下谬了。

臣妾就是不够豁达，才一味想着幽冥之事。

要能如您这般，无论做了什么也能问心无愧，那才叫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