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戎翰、萧无名、蒙嘉英、王婉仪、王振汉等人缓缓走进关押王德厚的房间，刹那间，便被眼前的景象惊得倒吸一口凉气。

只见几天前还神采奕奕、容光焕发的王德厚，转瞬间竟已白发苍苍，那一道道如深壑般的皱纹，尽显老态龙钟之态。

王德厚扫视着来人，当视线触及尤其是萧戎翰时，那原本浑浊如死水的双眼，刹那间射出明亮如星的光芒。

他从床上挣扎着坐了起来，眼神中带着几分难以掩饰的躲闪，嘴唇颤抖得如同秋风中飘零的落叶。

他的脸上飘过一抹难以掩饰的喜悦和满足，声音沙哑地说道：“三弟、嘉英、戎翰，你……你们……到底还是来了。”

他的声音虚弱不堪，其中夹杂着一丝不甘与无奈，每吐出一个字，都仿佛是在耗尽他全身仅存的一丝力气。

王德厚捂住脸，泪水如决堤般从指缝间汹涌而出，喃喃自语道，“我出生在贫困的家庭，自幼受尽欺凌与磨难。”

“初入龙凤阁，我满怀壮志豪情，发誓要为国家的国防事业立下不朽功勋，要与兄弟们一起闯出一番惊天动地的天地。”

“想当年，我们兄弟们团结一心、友爱互助，亲密无间，充满了青春的激昂热情和蓬勃向上的活力。”

“我这一生纵横江湖，为国家、为军方立下了战功与功勋。

却未料到会沦落到这般境地，真是追悔莫及，痛心疾首！”

……

王德厚的眼神空洞，声音充满了无尽的痛苦，他仿佛沉浸在痛苦的回忆海洋中无法自拔，念念叨叨，断断续续，悔不当初。

现场除了王德厚那饱含悔恨的诉说，几乎听不见其他的任何杂音。

众人望着苍老憔悴的他，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王德厚的眼神中满是深深的悔恨，眼眶微微泛红，他感慨道，“这或许就是所谓的命运吧，可我……我实在是心有不甘呐！”

他的身体颤抖，喉咙里发出一阵压抑而又悲切的呜咽声。

他抬起头，目光中充满愧疚地说道，“戎翰，对不起！

你能原谅我吗？”

“王德厚，你没有对不起我，更不需要我的原谅！”

萧戎翰皱起眉头，眼中闪过复杂和难言的神色。

他缓缓向前，坐在床边，目光在王德厚那憔悴的脸上扫视，认真地说道，“我这个人什么都缺，就是不缺父爱和母爱！”

“我作为一个农民的儿子，不仅不会干一丁点农活，还拥有自己的书房。

你知道为什么吗？都是我阿爹给惯的！”

萧无名静静站在旁边，闻言心里涌起了一阵温暖，眼眶不禁湿润起来。

他朝蒙嘉英瞄了一眼，脸上满是沉醉与欣慰。

萧戎翰停顿了一会，伸手在王德厚那凌乱的头发上刮了几下，缓缓说道，“你刚才讲了那么多，却没有讲到关键之处。”

“你最对不起的人是谁？首先是三个可怜的女人。

嘉欣阿姨、我的母亲，还有振汉的母亲。

当然，还有我的阿爹。”

“其次，是培养和教育了你多年的军队和国家。

他们给予了你权力和地位，而你又做了什么呢？深深地伤害了他们。”

“出卖情报是为不忠、打压结拜兄弟是为不义，始乱终弃是为不仁。

而你对所有这一切视而不见，这叫反省吗？”

“从你的叙述中，我听到你是一个贫寒家庭的孩子，却没有听到你随着权力和地位的变化，迷失自我和不择手段的堕落过程。”

“从你的叙述中，我看到了一个为国家尽忠的贤臣良将，却没有听到你为了满足一己私欲，而出卖国家情报的罪恶行径。”

“这说明什么？你到了今天，还在为自己的错误和罪行寻找借口和客观原因，完全没有从根本上认识到自己的堕落与沉沦。”

“你想过没有，因为有你这个爹，你的孩子们在事业上的付出和努力，甚至要比人家多十倍都不止，你对得起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