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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蓝天白云下,暖风和煦,梅氏商号卖与朝廷的这艘大船渐渐行远。
&esp;&esp;裴钧望着这白帆张扬的大船,寻思着:这本该是他的船呀。
一时畅想起来,他却丝毫想象不出自己乘船逃出此方红尘的模样来,不由只能哀然叹着,带着无奈的笑意唤了姜越与梅林玉一道乘车,笃笃前往大理寺接裴妍出狱。
&esp;&esp;裴妍入狱时还是冬日,此时出狱,京中却已入夏。
裴钧为她带了的梅四娘铺子里最时新的衣裳,令她好好换上、梳了头发,才扶着她一步步走出班房,再度走回了天光日下。
&esp;&esp;这时裴妍再见姜越,开口行礼还习惯称姜越为皇叔,一时赶忙捂了自己的嘴,些许泪目地改口叫了姜越王爷,又自称民妇,这才终于回头看向裴钧,含着泪笑起来:“裴钧,快带我回家吧。”
&esp;&esp;一行人回了府中,阖府上下欢天喜地。
董叔亲自下厨操持了一桌子好菜,又领人细细替裴妍安置好用度,一通收整,天已入夜。
&esp;&esp;裴钧与裴妍相谈一时,嘱咐她早些歇息,从裴妍院中出来却径自罩上外衫,似要出去。
&esp;&esp;董叔追上他问:“大人去哪儿啊?”
&esp;&esp;裴钧一边朝忠义侯府的后门走去,一边低声道:“董叔您记着,今夜我哪儿都没去,我整夜都在府里陪姐姐。”
&esp;&esp;董叔听了,立时肃容应了,忙嘱咐下人四散开去收拾东西,自己不发一言地送裴钧从后门出去。
&esp;&esp;姜越和梅林玉已在门外等着,二人身旁有两架马车。
&esp;&esp;裴钧一见梅林玉就问:“东西呢?”
&esp;&esp;梅林玉一边跳上后一架马车一边道:“这儿呢。”
&esp;&esp;此言一落,静谧的长巷里似乎响起一阵吱吱声来。
&esp;&esp;裴钧转向姜越道:“今夜这事儿不大干净,你便别跟了,明日一早我再去寻你。”
说完他转身就要上车,姜越却忽然在后拉住他胳膊。
&esp;&esp;裴钧不禁回头:“怎么?”
&esp;&esp;姜越迟疑一时道:“没什么,你万事小心。”
&esp;&esp;由此,三人在巷中分别,姜越乘车回府,裴钧与梅林玉却一路乘车到了刑部大牢。
&esp;&esp;夜晚的刑部没有官员坐镇,仅点着纸灯由衙差守着。
裴钧一路走入班房,一路嘱咐众衙差道:“今夜你们没见过我,我也没有来过,无论何事发生,你们皆不知情。
听懂没有?”
&esp;&esp;六部中衙差、狱卒都是多年听从裴钧调派的,荣辱都与裴党系于一处,此时自然点头称是。
牢头默默派出两人跟随梅林玉去了马车上,取来了梅林玉备好的一大麻袋东西,又拖着那口麻袋随裴钧走向狱中。
&esp;&esp;走道昏暗,至尽头处方现一方灯火,细看去,牢室里坐着个蓬头垢面的中年男子,正对着油灯喃喃有词。
&esp;&esp;裴钧慢慢踱步到那牢门跟前,敲敲牢门上的铁链笑道:“蔡大学士,托您洪福,家姐出狱了。”
&esp;&esp;牢中人一听他的声音,整个人都一惊,污发后的一双眼睛更是即刻仇恨地瞪向他,疯了一般扑上来道:“裴子羽!
你杀了我大哥!”
&esp;&esp;牢门铁锁被他撞得一声巨响,裴钧冷笑着后退半步:“非也,蔡飏,你大哥的死是他自己找的,你的,自然也是。”
&esp;&esp;蔡飏不明他此话何意,只愤恨吼道:“裴钧,你这阴险卑鄙的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