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他捏着她头发丝儿，调子柔柔，“昨夜里给我演皮影子戏，今儿一早给我画眉，我原想着姑娘长大了，晓得撩拨人了，原是存着这份心思的，我并非是不让你找善姐儿，只是张掖以北瘟疫来的厉害，我这个人别看着好似高高在上，实则心里空落落的，你把我这空落落的心填满了，又不声不响想离开，允淑，哪有这样好的事儿？叫别人对你动情了，就没得全身而退了。”

&esp;&esp;她有些困，迷迷瞪瞪的，“什么动情了？大监大人动情了么？是皇后娘娘么？我听说皇后娘娘寂寞，同大监大人来往的，对，还有大监大人昨儿晚上说的那个旧情人，是她么？才见着就想离开的那个？”

&esp;&esp;他叹气，“从始至终，都是你一个，哪里有什么皇后娘娘，旧情人的？是你，是李允淑，一直都是你。”

&esp;&esp;她骇了一跳，顿时清醒大半，也不困了，抬头看着冯玄畅，眨巴眨巴眼，不能置信，“我？为什么喜欢我？我只有十岁，我听说男人喜欢半大孩子的不是什么好人，双喜说书上写的有个叫汪督主的”

&esp;&esp;他捂住她的嘴，“胡说，我又不是汪督主，允淑，你是不是觉得我是个太监，你不想跟一个太监好？”

&esp;&esp;她忙摇头，表示自己不是那个意思。

&esp;&esp;他松了捂她的手，在她额头轻轻亲一下，捧着她巴掌大一张脸，“那就是不嫌弃了？”

&esp;&esp;她点点头，又摇摇头，“不嫌弃的，可是您是二姐姐的未婚夫婿。”

&esp;&esp;“婚书不是扔河里喂鱼了么？不作数了。”

他抚掌，道，“再说，善姐儿不是你，怕并不愿意跟一个太监过日子不是？”

&esp;&esp;允淑笑，“也是，不过还是不成，这事儿等寻到二姐姐再说吧。”

默了默，她红了脸，仿佛才反应过来方才大监大人说喜欢她来着，局促地绞着帕子，低声儿，“方才，方才大监大人亲奴来的，那个可不可以

&esp;&esp;他松松领间的朱色盘扣

&esp;&esp;再亲一下？方才没缓过来的”

&esp;&esp;他笑的温温和和，“才多大的姑娘，好歹矜持些，一下不够么？贪心的。”

&esp;&esp;她捂脸，羞的厉害。

&esp;&esp;廷牧瞥着这边捂嘴笑，四处看看，他还得给掌印和大姑望风呢，这事儿算成了，摊开了说出来，总好过一直搁心里闷着，好端端的人也得给闷出病来了。

&esp;&esp;他戳戳丁颐海，“瞧见么？大姑同掌印大人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往后收敛着你那不听使唤的手爪子，再对大姑摸来摸去的，我可是，能免多少无辜之人受苦？”

&esp;&esp;他有悲天悯人之心，自幼如此，沈念点点头，“你既已决定了，我只有尽自己最大的能力来帮你，张掖的疫情你且放心，常思这一身医术断没有白学的。”

&esp;&esp;他说是，“我对你向来是放心的，允淑先交托给你，你护她周全。

还有一件事，她有个姐姐唤做李允善的，之前打听到被齐晟私养在荒宅，齐晟被捕后人从荒宅走失，说是疯了，我着人正在查，允淑一心想找她的，我派出去的人若有了信儿先去找你，人找到了莫告诉允淑，先替善姐儿医疯病。”

&esp;&esp;他从袖中掏出张剪纸小象，“这是善姐儿的小象，你拿着仔细分辨，若你见着了先将人安置下。”

&esp;&esp;沈念接过小象，放手里仔细打量，困酣娇眼，欲开还闭，一寸秋波，千斛明珠觉未多。

&esp;&esp;他说这女子生的盈盈秋水，谪仙一般，如同屈原九歌的山鬼，又如云笈七签里的九天素女，到叫人心驰神往了。

&esp;&esp;冯玄畅揶揄，“怎么常思也有动情时？”

&esp;&esp;沈念动唇，勉笑，“我□□凡胎，夸赞个姑娘也好拿来叫你说，得，你少同修葺一处厮混，越是不像话了。”

&esp;&esp;他摆摆手，起身，“我得回了，你多费心。”

&esp;&esp;沈念起身，送他出来。

&esp;&esp;他上马，唤廷牧和丁颐海，也没再去看允淑一眼。

&esp;&esp;送走人，沈念正回帐，余光瞥见扒着帐帘往这边看的允淑，她眉眼同小象七分相似。

&esp;&esp;沈念踱步过来，俯身问她，“你是尚仪署的女司官允淑？”

&esp;&esp;她忙揖礼，“请医官大人安，回医官大人，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