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问正中死穴，如醍醐灌顶，当头棒喝，把顾长生定格在当场。

‐‐原来，即使杀再多的人，也抵消不了心中的自责、悔恨、愤怒、怨怼……这样失控的情绪，不为别的，只因为心痛难当，不知如何承受。

&ldo;他们已经……受到惩罚，你又何必再造杀孽？顾长生，放过他们吧，好不好？我本可以不在乎，但是，如果你非要为此赔上几条无辜性命，岂不是逼我铭刻于心？我……累得很，只想忘了它……请你……也忘了它吧……&rdo;子释闭着眼睛，喃喃自语。

只觉身处暗黑深渊，无边沼泽，任由自己慢慢陷下去，直至没顶。

依稀听得一声&ldo;好……&rdo;，饱含槌心之痛与刻骨温柔，渐渐低沉。

忽然额上一暖，一只手轻轻抚上来，感觉他满头冷汗，冰凉濡湿，又拿开了。

过一会儿，隐约有开门关门声，屋里窸窸窣窣。

迷糊中就要睡过去，身子一轻，靠上了一个温暖至极的怀抱。

长生抱着他，冲后头的伙计点点头。

那伙计麻利的换了床单被褥，把热水毛巾送到床边，露出一个谄媚的笑容，哈着腰出去了。

拿热毛巾将额头仔细擦干，看他仿佛昏沉入睡，长生放下心来。

依旧深吸一口气，动手替他脱了衣裳。

那些深浅斑驳的痕迹刚刚消退几分，衬得整个身子像一块雨花玛瑙、血丝白玉，叫人视之不忍，偏又不忍不视。

发了一会儿呆，靠坐床头，把人抱起来，让他伏在自己腿上。

拧干毛巾擦去身上冷汗，开始再次上药。

手下的人昏迷中仍然疼得一颤一颤，长生的心跟着一紧一紧。

坚持不过半炷香工夫，额角已经见汗。

相比之下，杀一窝强盗要轻松得多了。

拉过被子盖好，入手还是一片冰凉。

干脆往下躺，将人搂到怀里，暖着丹田气海。

双掌贴在他后腰，默运内息，在肾俞、命门间缓缓游走。

没多久，就感到怀里的人一点点放松，终于舒展了眉头，恬然入梦。

门刚响了一声，长生就醒了。

屋里一片昏黑，竟不知睡了多久。

把子释小心挪开，起身走到外间，点亮灯，理理衣裳，开了门。

还是那个精明的伙计：&ldo;小的冒昧打搅。

有一位姓卫的公子，正在找人。

小的听着，似乎是在找几位大侠……&rdo;从牙缝里挤出一句：&ldo;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