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贞白：“……”

&esp;&esp;果然赖上了，李怀信那个气：“你说你这张小乌鸦嘴……”

&esp;&esp;一早连忙道：“肯定是装的，咱甭管她，一会儿她就自己爬起来了。”

&esp;&esp;贞白却已付诸行动，朝女子迈步过去。

&esp;&esp;李怀信想拦：“诶……”

&esp;&esp;只见贞白走到女子跟前，蹲下身，手指掐住其腕颈，重重一拧，那女子立刻惊叫出声：“疼……疼疼疼……松开……”

&esp;&esp;贞白松了手，她起初也不确定对方是不是装的，万一真晕倒了冻死在路上，岂不误人性命，索性回来确认一番。

&esp;&esp;结果当场被戳穿，实在太丢脸了，女子支起身，抬手挡脸，轻按太阳穴，矫揉造作地演：“头好晕……”

&esp;&esp;一早不吃她那套：“我就知道她装的。”

&esp;&esp;贞白也不耽误，和李怀信一样，没丝毫怜香惜玉之态，也不管一个姑娘家在深山雪地里会不会遇到危险，起身就走：“赶路吧。”

&esp;&esp;“欸！

你们就这么走了？”

女子站起来，跺脚：“让我怎么办？”

&esp;&esp;贞白驻足，淡漠撇下一句：“你从哪里来，就到哪里去。”

&esp;&esp;“不行，公子的救命之恩……”

&esp;&esp;李怀信不胜其烦，如今这世道，怎么什么样的人都有，李怀信吓唬她：“你若再假借报恩之名纠缠我，我就把你重新挂回山崖上。”

&esp;&esp;真是落花有情，流水无意，女子无计可施，只能眼巴巴目送三人渐行渐远。

&esp;&esp;

&esp;&esp;冯家在东桃村是酿酒大户，随便问谁都能指路，李怀信打听完，却并未往那个方向走，而是刻意往岔路上拐，装作若无其事说：“饿了，先找地方吃饭。”

&esp;&esp;贞白和一早相视一眼，心里门儿清，都默不作声地跟着走。

&esp;&esp;毕竟要把冯天的骨灰送回去，对于他父母而言，那是丧子的噩耗，让白发人送黑发人，太残忍。

&esp;&esp;李怀信重视冯天，自然更重视冯天的父母，他心里有愧，还没做好准备面对，即便他可能如何都做不好面对的准备。

李怀信深深吐纳，呼吸湿寒的空气，好似肺腑里都结了冰，冻冷了心肠。

也不是故意绕道走，而是他答应了冯天，待天色稍晚一些，陪他一起回家。

&esp;&esp;然后李怀信三人在东桃村绕了一圈，明明说饿，却挑三拣四的没走进一家菜馆，冥冥中注定似的，就与冯氏酒家不期而遇。

&esp;&esp;门庭前竖立着一块楠木招牌，和一口用红布封存的大酒缸，墨字红底的写着‘桃花酿’三个大字，醒目极了。

&esp;&esp;一排整齐的灯笼挂在屋檐下，在夜幕之后次

&esp;&esp;后院的树下有两坛子桃花酿，在地里埋了近十年，是专门为冯天及冠备的酒，原本应该父子三人对饮的，如今却是祭了半坛在地上。

&esp;&esp;这种场合本不适宜说这种话，但李怀信早晚得说：“我将冯天的骨灰送回乡安葬，至于他的魂魄，还得带回太行，交由他的师父寒山君，亲自给他超度。”

&esp;&esp;是该要超度的，冯父不可能让儿子变成孤魂野鬼在人世间游荡，他除了暗自垂泪，只能默允。

&esp;&esp;就算于心不忍，李怀信也没办法，他必须给寒山君一个交代，只是那糟老头子绝不会有冯父冯母这么心慈人善好糊弄，怕是一经知晓，就要跟他拼老命的。

一想起糟老头子那副张牙舞爪的模样，他心里就难受得发疼，索性倒了冯天半碗及冠酒，坐在雪地间陪冯父和冯家大哥灌几口。

&esp;&esp;这酒性烈，烧刀子一样杀到喉咙里，辣得肠胃像是有把火在烧。

&esp;&esp;李怀信从来没喝过，他在太行虽谈不上循规蹈矩，却同所有人一起是滴酒不沾的。

&esp;&esp;冯母收拾好客房，给他们下榻，李怀信道过谢，独自待在院中没进屋，他冲冯天摆摆手，示意他别管自己，进去跟父母大哥说会儿话。

&esp;&esp;天寒地冻的，许是喝了酒，居然不觉得冷，他靠在那颗光秃秃的桃树下，牛饮一口，结果呛了嗓子，咳得泪眼发花。

李怀信抬手揉干，抵住眉心，又开始头疼，像是被尖刀刺了一下，待挨过这阵隐痛，便只剩下眩晕，估计是酒劲上头了，李怀信浑身乏力，揉着眉心往树根底下坐，耳边传来脚步声，窸窸窣窣的，在跟前戛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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