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侯虽然鬼心眼不少，可做事向来直来直去，平生第一次因为一个人，竟然上也不是、下也不是，他觉得这哪里是&ldo;晾晾&rdo;颜晓晨，根本就是他自己&ldo;晾晾&rdo;自己。

虽然还是没达到自己设定的目标，但沈侯再憋不住，冲进了屋子，给颜晓晨发短信，&ldo;你最近在干什么？&rdo;这一次，颜晓晨的短信立即到了，&ldo;财迷当然是忙着赚钱了！

&rdo;沈侯感觉好了一点，故意先回复了几条别人的微信，才慢条斯理地发了条短信，&ldo;你找了个白天的工作？&rdo;颜晓晨的短信又是立即到：&ldo;是啊！

&rdo;沈侯笑起来，几日的不舒坦全部烟消云散，&ldo;财迷可要明白身体健康是最宝贵的财富，注意身体！

&rdo;&ldo;活很轻松，就是发发文件，我身体很好！

&rdo;沈侯咧着嘴笑骂了句&ldo;财迷&rdo;，心满意足地放下了手机。

此时，财迷颜晓晨正站在街头，忙着赚钱。

她依旧晚上去蓝月酒吧打工，只是周围的学校都放了假，酒吧的生意也受到影响，冷清了不少，相应地，侍者的收入也少了。

临近春节，打短工的工作很不好找，颜晓晨找了一份发小广告的工作，每天十二点到下午五点，站在街道最繁华的地方发广告。

寒风中，颜晓晨给沈侯发完短信，把手机塞回口袋里，立即接着干活。

每看见一个人，就赶紧把广告塞给人家，动作一定要快。

她穿着厚厚的羽绒服，戴着沈侯送她的帽子和围巾，尽可能让自己保暖，可戴着手套就会干活不方便，所以没有办法戴手套。

来来往往的行人中，颜晓晨眼角余光瞥到一个人走近她，忙把广告递了过去，对方拿住了，却没有不耐烦地走开，而是站定在她身旁。

颜晓晨扭头，看是程致远，咧着嘴笑起来，惊喜地说：&ldo;我还纳闷这人怎么不走呢？原来是你！

&rdo;程致远没有说话，定定地看着她，视线缓缓从她的脸上扫到她的手上，定格住了。

颜晓晨因为小时候手上就生过冻疮，一旦冻着就很容易复发，这几天一直站在寒风中，手上又开始长冻疮，两只手看上去有点肿胀，又红又紫，很是难看。

颜晓晨不好意思地笑笑，&ldo;老毛病了，搽了冻疮膏也没什么用。

&rdo;程致远忙把视线移开，&ldo;你……你白天都在做这个？&rdo;&ldo;是啊！

&rdo;&ldo;为什么不找家公司做实习生？应该会有很多公司欢迎你们学校的学生！

&rdo;&ldo;就寒假这一两周，没有公司会有这么短期的实习工作了。

&rdo;颜晓晨一边说话，一边还逮着机会把几份广告递了出去。

程致远突然把她手里的传单抢了过去，&ldo;我帮你发！

&rdo;他压根儿不会判断哪些人有可能接广告，动作也很笨拙，但胜在衣冠楚楚、风度翩翩，几乎没有人舍得拒绝他，还有不少小姑娘远远看到他，特意过来，从他身边走过，拿一份广告，听他说一声&ldo;谢谢&rdo;。

颜晓晨愣愣地看着他。

一沓广告不一会儿就发完了，程致远说：&ldo;发完了！

你可以下班了吧？&rdo;颜晓晨拍拍背上的双肩包，笑起来，&ldo;里面还有满满一包呢！

不过，还是多谢你啊！

你刚才吓了我一跳！

&rdo;程致远愣了一下，忙道歉：&ldo;不好意思，我以为就剩这么点了，想着这么冷的天，赶紧帮你做完，就算完事了。

&rdo;这人看似温和，实际也是个雷厉风行的主儿。

颜晓晨释然了，&ldo;没事，没事！

你是好心帮我！

我穿得很厚，冻不着！

&rdo;她打开包，又拿出一沓广告，一边发广告，一边问：&ldo;你来这边办事吗？&rdo;程致远说：&ldo;约了朋友在附近喝咖啡谈点事，没想到看到你，就过来打个招呼。

&rdo;颜晓晨看程致远没有说走，怕他是不好意思，善意地催促：&ldo;我还得继续工作，你赶紧去见朋友吧，别被我害得迟到了。

&rdo;&ldo;那你忙吧，我先走了！

&rdo;颜晓晨挥挥手，笑眯眯地说：&ldo;再见！

&rdo;发广告这活，看似很容易，只是薄薄一页纸，递给对方，好像并不碍他什么事，他随手接了就可以随手扔了，可很多人走过路过，就是不愿要。

这段时间颜晓晨深深体会到这点，有时候过了五点还没发完，为了不被扣钱，只能再在寒风里多站一段时间，熬到广告发完。

可寒冷这东西，和边际效益递减的经济学原理截然相反，它是边际效益递增，刚开始的一两个小时并不算难挨，甚至不觉得有多冷；中间一两个小时，即使穿着羽绒服，也开始觉得身子冷、腿发凉，这时候靠着保温杯里的热水，也能混过去；可后面一两个小时，热水就算没喝完，也变凉了，这时不仅身子冷，连胃和肺里都觉得冷，似乎每吸一口气，都把寒冷带进了五脏六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