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刚才辩论的过程中，乔影说是同他辩论，更像是在顺着他的思路给他做引导、延伸，让他往更广、更深入的问题处去想。

&esp;&esp;简直比一般学堂上的夫子还要有教学水平。

&esp;&esp;并且，言语全程非常温和，不见急躁、不见生气。

&esp;&esp;——真正教过学生后，就知道引导学生一步步思考得有多难，并且，还要全程保持不生气。

&esp;&esp;何似飞之所以在浅显的论点上停留时间过长，是因为晏夫子的话真的有超出他考虑的问题出现，所以他的思维也跟着发散起来。

&esp;&esp;他问了，晏夫子就认真作答；

&esp;&esp;他辩论起另一个论点，晏夫子也不再纠结先前的，就跟着他的思路去扩宽、延伸。

&esp;&esp;就像有人手把手教你算算术题一样。

&esp;&esp;每一步、每一个过程都仔细温和的讲解。

&esp;&esp;即便在自家老师那里，何似飞都没得到过这种待遇。

&esp;&esp;不过，那也是因为自己是老师一把手教出来的，根底全都明了，老师的重点在启发他去独立思考，自己去建立自己的思维逻辑与理论模式。

&esp;&esp;余明函曾说：“我不需要再教出一个余明函来，似飞，你很聪明，又肯下功夫，日后登入朝堂、封侯拜相的人，应该叫何、似、飞。”

&esp;&esp;乔影接过何似飞双手递来的茶水，指间不小心触碰到他的。

&esp;&esp;何似飞站在第二列第一位，左手边是一位十岁出头的蒙童，右手边少年年纪看起来与他一般，再往右还有两位少年。

&esp;&esp;一排是五位考生，正对着面前贴着的县城名字。

&esp;&esp;何似飞身后的考生小声嘀咕：“何兄，咱们好像是按照县试名次站的。”

&esp;&esp;何似飞轻轻颔首。

&esp;&esp;他在衙役将自己带到第一位站定时，就有了这个猜测。

等到所有考生站好后，这个猜测便成了事实。

&esp;&esp;接下来的流程同县试一般，所有考生在知府、学政、教谕的带领下给孔夫子上香，连拜三次。

&esp;&esp;祭拜结束后，学政宣读考场规矩，知府宣布开考。

&esp;&esp;站在第一排的五位县案首被衙役们带领，进入各自号房，紧接着是第二排、第三排……

&esp;&esp;府试的号房共有四列，且号房门隔着一条丈宽的走道两两相对。

也就是说，何似飞号房对面，坐着的是宁水县那位十岁出头的县案首。

&esp;&esp;何似飞刚走进号房，就听到门板关合，紧接着还有落锁声。

&esp;&esp;不过这锁了与没锁差别不大，毕竟府试的门板还不及何似飞腿高，他要是真想跑，跨一步就出去了。

&esp;&esp;当然，大家都是科考学子，不大会违背考场规矩往外跑。

&esp;&esp;何似飞放下书篮，将立在墙边的木板拿起，一块卡在门板与墙壁上的凹陷处，另一块想卡在靠内的墙壁上，但卡了两次都以失败告终。

&esp;&esp;这会儿天色还暗着，号房深处更是漆黑一片，何似飞点了蜡烛，凑近了瞧。

&esp;&esp;原来，这号房年久失修，原本用来卡坐板的凹陷已经腐朽发霉，再也卡不住这不甚长的坐板了。

&esp;&esp;而进了号房后规矩便是除了交卷外不得开口，违者按违规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