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以心猛然抬头瞪他：&ldo;你什么意思？我跟教务主任打了包票，把别人的推荐都给挤走了‐‐你敢把我送到河中间？！

&rdo;&ldo;不，不是，我就是觉得，从来没跟未成年人打过交道……老年大学的讲习班，倒是去上过几次课。

&rdo;胡以心忽然明白哥哥在怕什么，笑：&ldo;你不会是被刚才那俩来讲《登高》的吓着了吧？放心，那是理科实验班的宝贝，选修课堂里哪会有这种极品！

&rdo;作为工龄才一年的新教师，胡以心本不够格教实验班。

谁知进校就立了一功，又在应试提分方面表现出相当的才能，是以这第二学年就分到了一个重点班。

方思慎不禁好奇：&ldo;你就那么给他们讲古诗？什么&lso;情景关系&rso;公式，&lso;知人论世&rso;公式的？&rdo;&ldo;是啊。

一个个数理化脑袋，诗歌门都摸不着，这样讲，公式一套就能得分。

难不成还给他们解释什么叫&lso;言外之意&rso;、&lso;象外之境&rso;、&lso;味外之味&rso;、&lso;韵外之旨&rso;？&rdo;方思慎摇头：&ldo;但是，很多自然科学大家，都能写不错的格律诗。

&rdo;&ldo;那是五十年前好不好？&rdo;胡以心不以为然。

这兄妹俩，妹妹习惯哥哥的迂阔气，哥哥习惯妹妹的神经质，有着良好的默契。

&ldo;你们怎么才开学就考试？&rdo;&ldo;啊，这个叫&lso;假期成果检测&rso;。

考了好几年，都成传统了。

开学就考试，省得学生放假疯得太离谱。

&rdo;方思慎自问对教育，特别是基础教育，既鲜少实际体验，又缺乏专业研究，于是保持沉默。

转口问：&ldo;选修课怎么放在周末上？&rdo;虽然周末对他来说更合适，还是难免好奇。

&ldo;这不是应试教育素质教育两手抓，两手都要硬嘛！

研究性选修课一上就是半天，占用正常课时的话，连考纲规定内容都讲不完。

对了，你可别随便跟人说，万一有人问起，千万别说来上课，只能提&lso;辅导课余延伸拓展活动&rso;，务必强调学生自愿参加。

&rdo;&ldo;这个……好吧。

&rdo;知道兄长不擅撒谎，胡以心道：&ldo;谁多管闲事问你周末去向，你就告诉他去约会。

&rdo;&ldo;这……好吧。

&rdo;在教务处报完到，又问了问第一年开课情况，打听好作息考勤相关规矩，由妹妹做东在食堂吃个午饭，方思慎拿着选课学生名单回到京师大学。

想起临走时，国一高的教务主任也把自己盯了好几眼，怕是担心面相太嫩镇不住学生。

他向来没有蓄须的习惯，记得抽屉里有副平光眼镜，大风天气挡沙子用的，戴上之后显得成熟几分，权当道具用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