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梁庵道又招新生，但今年似是缺乏兴趣，没喊上师门去家里吃饭，只在学校附近一家酒店订了个包厢。

&esp;&esp;而今傅聿城和蒋琛念研二，成了活跃席间气氛的中流砥柱，一顿饭吃得和乐融融。

&esp;&esp;哪知新来学妹不懂事，见大家都似温和好说话，头脑一热便问起如今院里正甚嚣尘上的一则八卦。

&esp;&esp;傅聿城笑意一淡，往梁庵道看去一眼。

&esp;&esp;梁庵道倒神情未变，笑说：“羡慕有人成双成对？学习之外多多留心，咱们院里还是有靠谱还单身的小伙儿的。

要不回头让蒋琛组织，你们跟院长和副院长门下的学生联个谊？”

&esp;&esp;梁庵道两句话将话题引开，没正面谈那八卦相关的事。

学妹觉出气氛一凝，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顺着梁庵道提议便问：“能跟院外的联谊吗？”

&esp;&esp;大家哈哈大笑，这事儿算揭过去。

&esp;&esp;等吃完饭，傅聿城去问前台开单，报梁庵道名字方便报销。

&esp;&esp;结完账大家已经散了，梁庵道嘱咐蒋琛将师弟师妹安全送回，自己特意落后了两步。

傅聿城心领神会，把单子递给梁庵道，顺便跟他一块儿走。

&esp;&esp;梁庵道瞧着前面学生身影走远，沉声道：“原本想找个时间往你程师兄那儿去一趟的，想着快开学了，也就作罢。”

&esp;&esp;傅聿城静静听着没有搭腔，他知晓这席谈话早晚会发生。

&esp;&esp;梁庵道并不提梁芙，似闲聊，也似随口一问，“傅聿城，你毕业以后什么打算？还读不读博？”

&esp;&esp;“想直接工作。”

&esp;&esp;“律所？我觉得你程师兄那儿就挺不错，你只要好好干，熬过最开始几年，后面一定顺风顺水。

当然，你要不想在律所，想去法院或者检察院，老师也能帮你安排。”

&esp;&esp;傅聿城一时没出声。

&esp;&esp;梁庵道话里的意思，他听明白了——但凡他想凭借专业吃饭，梁庵道都能替他安排妥帖，就像打一通电话，就能替他安排好赵卉住院手术一样轻易。

&esp;&esp;既已是前途无忧，便不必非得跟梁芙在一起吧？

&esp;&esp;傅聿城头回觉得心里如此发堵，他知道梁庵道不是信不过他，可这“信”

有限度，作为老师，他能授业解惑，亦能庇佑他前程似锦。

&esp;&esp;作为父亲，却又不得不防，不得不为子女计深远。

&esp;&esp;虚伪客套的话，对梁庵道没用，这是道开放题，兴许梁庵道自己都没有标准答案。

&esp;&esp;傅聿城不爱对人掏心掏肺，一身征尘，过往随意拈点出来当说头，都好似仗着身世不好博人同情一样。

&esp;&esp;他走到今天这步，从来便不是靠的同情。

&esp;&esp;“梁老师，倘若我跟梁芙身份互换，我依然喜欢她。”

他的答案，只有这一句。

&esp;&esp;梁庵道脚步一顿，定下目光去打量。

年轻人神色坚定不卑不亢，亦不闪躲他的注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