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盈实在是个活泛的人，她不怕生，言笑晏晏道：&ldo;既这么，我和阿姊就随官家，直呼您为孃孃了。

孃孃是信佛还是信道？&rdo;太后挑了眉，有意问她：&ldo;道禅本一家，信佛怎么样？&rdo;她想了想道：&ldo;信佛好啊，佛法无边么。

&rdo;&ldo;那么信道呢？&rdo;&ldo;信道也好，道法自然。

&rdo;她笑起来，&ldo;我母亲信道，对老庄很是推崇。

每每命我抄书‐‐清者浊之源，动者静之基。

人能常清静，天地悉皆归。

&rdo;太后听了愈发和善了，拢手说：&ldo;好得很，我和你母亲一样。

不过此道非彼道，道家与道教还是有区别的。

你们孩子家多悟道，好修心养性。

这宫掖明争暗斗太多，到了你们手上，望和睦相处。

和则静得所安，是以圣人守和。

我迁至宝慈宫后重修了台阶，你们来时可数过有多少级？&rdo;持盈答不上来，转过眼看秾华。

秾华笑道：&ldo;我恰巧数了，共有二十八级。

&rdo;寸步留心，这是极好的。

太后赞许地看她一眼，&ldo;不是二十七级，也不是二十九级，长公主可解其中意？&rdo;她微微俯首道：&ldo;我并不从佛从道，一点拙见，说出来孃孃别笑话。

帝王之数为九，后宫阁分当避讳。

二十八级，减之一分有克撞，两数相合是为圆满。

道家讲究大音希声，大象无形。

孃孃这样胸襟，秾华当以此为训。

&rdo;太后欣然而笑，初现的一点老态转瞬淡了，&ldo;官家弱冠即位，到如今正满三年，样样具好，只有一点叫我忧心。

如今二位公主和亲大钺，望万事以官家和禁庭体面为重，潜心辅佐，方不负我对你们的期望。

&rdo;这算是郑重托付了，秾华忙和持盈起身行礼。

心里不免犯嘀咕，二十三岁不近女色，也没有一位皇子皇女，想来不是有隐疾，就是有龙阳之好。

她们才来，太后的话暂时挑拣着说，世人都好面子，等日子久了，想瞒也瞒不住。

这厢兀自盘算，那厢内侍扬声通传，一句&ldo;官家到&rdo;，震得广袤天街回音隆隆。

她略往后挫了挫，掩其锋芒垂首侍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