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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进退两难

&esp;&esp;圈地征粮，引发饥荒，闹出人命，引至瘟疫。

&esp;&esp;以戚同甫为首的那些所谓上位者，不断用阴谋去掩盖另一个阴谋。

&esp;&esp;先是用暴力手段镇压因失去土地而衍生出的民愤，在瘟疫发生后非但没有第一时间采取措施，反倒弄出瘟神的闹剧。

&esp;&esp;利用张伯这样没有什么见识文化却有一点点贪婪私心的底层人，把事情弄得神秘又邪性，蛊惑人心；一来掩盖瘟疫消息的传播，二来拖延时间，把言斐拖死在这里，或者，想办法把帽子扣在言斐头上也不是不可能。

&esp;&esp;戚同甫算无遗策，计划周详，戚景思不由觉得一阵齿冷。

&esp;&esp;圈地的事前年就发生了，那时候的言斐还不知是哪个无名书院里的小瞎子，戚同甫这么大手笔不可能是冲着他来的，把言斐弄到这里，显然是东窗事发后的将计就计。

&esp;&esp;可莜县有两三千条人命，在戚同甫的计划里，这些活生生的人都算什么？

&esp;&esp;先有牛家村的所谓暴乱，白条人命没于黄土；接着是汀县一场洪水，生灵涂炭，黑白颠倒；现在又轮到了莜县

&esp;&esp;说到底，灾难的源头无非贪婪。

&esp;&esp;戚景思能想到戚同甫为的是银子，却怎么也想不到，戚同甫要这么多银子做什么。

&esp;&esp;况且此处离晟京距离那么近，就算戚同甫伙同李璞可以只手遮天，却不可能真的掌控瘟疫，他一定还有后招。

&esp;&esp;这后招，又会是什么呢？

&esp;&esp;张伯家是个典型老光棍的院子，他平日里的营生也是靠帮人办白事，说到底在村民眼中是不吉利，大约也没什么朋友亲戚，家徒四壁，除了他自己睡觉的东屋，其他几间屋子连张木床也没有。

&esp;&esp;戚景思寻到半扇木板，也被言斐让给言毅了，他们两个就挤在墙角的一个茅草堆。

&esp;&esp;戚景思搂着言斐，尽量用那件披风裹住怀里的人，好在天已经开春了，倒不算冷，只是谁也睡不着。

&esp;&esp;言斐缩在戚景思怀里，安静得像只猫崽，于是戚景思也不敢有动作，深怕把人吵醒。

&esp;&esp;直到言斐伸手，悄悄把拽着自己身上的披风往戚景思身上掖了掖。

&esp;&esp;怎么还不睡？戚景思攥住言斐为自己披衣服的手，轻轻捏了捏。

&esp;&esp;你不也没睡。

言斐轻轻仰头，啄了啄戚景思的嘴角，我担心明天，言毅未必出得去这村子景思

&esp;&esp;打住。

戚景思紧搂一把，把言斐扣进怀里，打断了他接下来的话，我不可能丢下你走的，想都别想。

&esp;&esp;再说了，你觉得言毅出不去，凭什么就觉得我能出去？

&esp;&esp;因为戚同甫毕竟还是你爹言斐在戚景思怀里挣扎着仰起脸，虎毒尚且不食子，他总会留条生路给你。

&esp;&esp;怎么在你心里，戚同甫倒比畜生还要强些？戚景思低头看着言斐，我看倒也未必。

&esp;&esp;那你有点儿拳脚功夫，还会骑马言斐坚持道：总比言毅的机会大些。

&esp;&esp;窗外的月光洒进来，眼下这处境虽然艰难，月色却是极佳，轻轻薄薄的一层，铺在言斐凝脂如玉的脸上。

&esp;&esp;终年缭绕的烟雾背后，言斐的眼神动情又温柔。

&esp;&esp;莜县县丞都跑了，为什么你不跑？戚景思轻声道：那你的机会呢？

&esp;&esp;我走了以后，你和言毅，谁能护住谁？他俯身浅吻言斐的额头，不是都说好不回头了吗？

&esp;&esp;生路还是死门，总要牵手同路，才算不负此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