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只有风声，只有树影，只有浸入骨髓的寒冷。

&esp;&esp;林杰彻底崩溃了。

&esp;&esp;他死死抓着枪，拔腿就跑。

&esp;&esp;双腿软得像棉花，他跑着跑着，骤然失去平衡，咕咚咕咚地往山下滚。

最后的几十米他几乎都是滚下来的，一路滚到山崖边上，还从离地面两米多的地方重重地摔在了山道上。

&esp;&esp;夜晚的山道空无一人。

&esp;&esp;每隔一段距离竖着的路灯只能把一小块地方照得透亮，光芒慢慢地削弱，留出大片大片的黑暗。

&esp;&esp;林杰哆哆嗦嗦地往前爬，一路爬到灯杆底下，觉得每个影子里都藏着恶鬼。

&esp;&esp;就这么生不如死地过了半个小时。

&esp;&esp;当天夜晚在盘山公路巡逻的边境支队民警发现了这个可疑人物，四个警察远远看到路上有个东西，就把警车靠边停下。

他们在远处时原本以为那是个死在路上的动物，没想到在近处一看，却是个浑身是血还在喃喃自语的人。

&esp;&esp;大概是个人。

&esp;&esp;这副样子让见多识广的警察都倒抽冷气。

&esp;&esp;绕到正面时，可以看到这个可疑人物半张脸和头皮都被撕掉了，危险地挂在脖子后面，一只眼睛和一只耳朵不知道去哪了。

他左腿古怪地向前折着，两只鞋都跑掉了，脚底血肉模糊。

血流了一地。

就这个样子，不说能不能救得活，哪怕救活了，都不知道有没有勇气继续活下去。

&esp;&esp;最关键的是，手里还按着枪。

&esp;&esp;“不许动，”

最年轻的警察喊道，“放下枪！

我让你放下枪！”

&esp;&esp;可这人的手就像被焊死在武器上一样。

&esp;&esp;带队民警已经开始打应急电话了，另一位上了年级的警察拍拍小警察的胳膊，朝左侧努努嘴，意思让徒弟看。

小警察一看，发现可疑人员大臂上的袖子被拧得像麻花，不知道转了多少圈，袖子底下这条手的状况可想而知了。

&esp;&esp;队长挂断电话，走过来说道：“救护车已经在路上了，我们先看看有哪些伤口能快速处理的。”

&esp;&esp;老警察先是点点头，又摇摇头：“这人估计难了。”

&esp;&esp;当他们按照急救流程进行不太有意义的止血和固定时，因为靠得近，这才听清可疑人员一直念叨的是什么。

&esp;&esp;“死了，”

他在说，“两个都死了……”

&esp;&esp;“什么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