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电梯门合上的前一秒，赵瑜却忽然停下脚步，问他要不要进去喝水。

周凛安自觉不是多么善良的人，她邀请他，他没道理拒绝。

只是他实在高估了赵瑜的酒品，女孩柔软的手臂藤蔓一般缠在他的腰上，整个夜晚变得像是一场与自我的交战。

他清醒地直面着自己的欲望。

克制也煎熬。

平稳的剎车把周凛安从回忆中拖了出来，他从车上走下去，回到公寓。

推开门，屋子里是幽暗的光线。

周凛安有轻微的洁癖，他搁下钥匙后第一件事是去到浴室，换掉前一晚的衣服。

影视墙边的笼子里发出悉窣的响动，他从冰箱里拿出一颗青菜，冲洗后，放到了笼子边。

宠物也有脾气，他一天没有给它喂过水和食物，这会儿递到笼子边缘的青菜叶被完全的忽视。

周凛安隔着笼子跟里面的兔子对视，半晌，他打开笼子，把水往前面推了推，兔子依旧没有动作，靠在笼子的边缘，眼神警惕。

周凛安难得地有耐心，他把手里的菜叶拆开，亲手递到了它的嘴边，这才得到后者的一点亲睐，咬下一口。

他伸出手，摸了摸兔子的毛发，目光低下去，像是不经意，“对不起。”

周凛安只短暂地休息了半小时，就又折返回公司，他的时间并不是每天都有空余。

新项目正进行到融资阶段，各种饭局和会议一个接一个。

他推开会议室大门时，另一边的赵瑜才磨蹭地从沙发上起来。

途经过餐桌，赵瑜看见了上面搁置的礼物盒，丝带系得整齐，贺卡都夹在正中心，没有拆开的痕迹。

是那条她在店里随意挑选出来，准备送给周凛安的生日礼物。

赵瑜目光停了两秒，把礼物盒随手掷进了垃圾桶。

她的心情依然难以平复，不是生气周凛安语气随意地丢下的那句“下次”

，而是生气她竟然会以一种邀请的语气把他带回家里。

从十八岁交往第一个男朋友，这五年里，她断断续续开始又结束了十几段恋情，从没在感情里委屈过自己。

周凛安是她年少时第一个喜欢的人，也是唯一一个拒绝过她的人。

这么多年，她都一如既往地讨厌着他，即便现在她确实对他的身体产生过一些不可言说的欲望，但依旧讨厌。

讨厌他的傲慢、自私和高高在上。

可现在她却一再被这个讨厌的人搅乱情绪，甚至做出许多跟讨厌两个字完全不相符的行为。

有一种真真实实跑了全程马拉松，累得五官都狰狞，忽然有人把你摇醒，说那是梦，你的努力和疲惫都是幻觉。

很挫败，很疑惑。

赵瑜拉开冰箱门，抽出一瓶冰镇的可乐，仰头吞了两口。

烦躁的情绪似乎这才稍稍平复。

她倚靠在柜门上，掌心里的手机震动了一瞬，她低头，看见了陈泊闻发来的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