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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节

&esp;&esp;杨宝莲笑得直不起腰,“好看能值几个钱?要有钱,有权,有门路,我们女人才能有个依靠,即便不做事,也不愁吃穿。”

&esp;&esp;杨妮儿说:“我没想过这些”

,她低下头,哀伤漫上脸孔,“我命不好,怕是没福气消受这些,我这辈子没被人爱过,就想尝尝被人疼爱的滋味儿。”

&esp;&esp;杨宝莲动容,捉住杨妮儿的肩膀,“妹妹,你这话,把我说疼了,你若是这么想,便更不能去招惹拓哥,他那个人,没有心的。”

&esp;&esp;杨妮儿一副自嘲地笑,“那天,就是你拖我去金碧辉煌那次,我喝醉了酒,胡言乱语,想跟他回家,他说我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esp;&esp;“眼下算是明白了,陈总有妻有子,不是我能妄想的。”

&esp;&esp;杨宝莲笑,“就算没妻没子,你也妄想不得。”

&esp;&esp;杨妮儿摇头,“我怎么可能有那样的奢望,我就是…就是…”

&esp;&esp;杨宝莲乐了,“想睡他?”

&esp;&esp;看见杨妮儿满脸通红,杨宝莲还想再调笑几句,水壶却在此时响起来,她打开泡面盒,将水冲下去,窗外暮色四合,夏夜的风,顺着窗棱吹进来。

&esp;&esp;两个姑娘,依偎在一起吃泡面,杨宝莲吃得鼻尖冒汗,看了眼身边的杨妮儿,她脸色绯红,长长的睫毛一闪一闪。

&esp;&esp;“杨妮儿。”

&esp;&esp;“嗯?”

&esp;&esp;“搬过来同我一起住吧?咱俩做个伴。”

&esp;&esp;“好啊。”

&esp;&esp;岁月里的留沙(二)

&esp;&esp;杨妮儿行李不多,除了每个季节的换洗衣服,还有一个她从孤儿院出来时“院长妈妈”

给她的红色小布包,说是捡到她时,她就是用这块红布包裹。

&esp;&esp;红布上还有血迹,因为年代久远,早变成黑褐色的污渍,杨妮儿疑心那是她自己的胎血,所以不曾洗过那块红布。

&esp;&esp;红布上用黑色的丝线在角落里潦草绣了几行字,估计是时间匆忙,只隐隐约约能辨认出是生辰八字以及“杨妮儿”

三个字。

&esp;&esp;杨妮儿时常对着那块红布发呆,想象是何人在上面用针牵引着丝线绣下这些字,她希望是自己的母亲,常常想象母亲流着泪,万般不舍,却因为种种原因而不得不舍弃她。

&esp;&esp;她小时候看过唯一的一部电影,就是台湾的“妈妈再爱我一次”

,那时她已经快要被赶出孤儿院,她自己还完全不知道,那年的春天很长,西宁市政府组织中小学生观看电影,她随着班级同学一块儿进去,很快便哭晕在座位上。

&esp;&esp;在那之后,她学会替自己的亲生父母编造各种理由,她甚至幻想过,自己的父亲是一代富贾,因为父母之命,不得不抛弃她的母亲,她母亲在一个暴雨之夜生下她,匆匆绣上她的姓名和出生年月,只来得及将她放在孤儿院的门口,之后便消失在那场夜雨里。

&esp;&esp;杨宝莲把西边那个小屋给了杨妮儿住,房间里的摆设很简单,一张单人床,一只床头柜,一个木头衣柜。

&esp;&esp;好在杨妮儿行李不多,衣服塞进衣柜,证件和那块红布放入一只铁皮盒里,放在床头柜的抽屉里,西边屋的窗户有些西晒,夏天的午后,阳光将一室染得金黄,杨妮儿坐在床上汗流浃背,却连一只电风扇都舍不得买,杨宝莲讥笑她是“守财奴”

,她只是好脾气地笑,岁月里的留沙(三)

&esp;&esp;杨宝莲和周习凤在地上缠斗,女人间的打架,实在难堪,长长的指甲伸出去,专门往脸上和脖子上抓挠,周习凤挂了彩,杨宝莲也没好到哪里去。

&esp;&esp;地上散落着一绺一绺的长发,陈拓吸完一根烟,终于开口说话。

&esp;&esp;“闹够了没?”

&esp;&esp;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

&esp;&esp;周习凤和杨宝莲同时松开手,周习凤的脸比锅底还黑,一侧脸被杨宝莲用指甲挠出了血,她起先没觉得,一旦停了手,便觉出了疼,拿手背抹了一把,一手背血,周习凤被吓得大哭,匍匐在地上,哆哆嗦嗦往陈拓脚边上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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