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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下了床,点了灯,确认床帏拉紧,床边没有萧熠的鞋子,才过去将门开了。
&esp;&esp;只见霍宁玉的披风下也是简单披着长衣,显然是想到了什么事情才临时过来的。
&esp;&esp;贺云樱忙引着霍宁玉到桌旁坐下,房里本就备着蜜露,给母亲倒了一盏,又叫丫鬟们不必在房里伺候。
&esp;&esp;霍宁玉低头抿了一口,才握着贺云樱的手叹了口气:“樱樱,有件事,我最近一直在想。
可能是荒唐了些,所以一直没有开口。
但这次,伯曜回来过年,我瞧着,他确实跟以前不大一样了。”
&esp;&esp;贺云樱心头猛地一跳,背脊都在发紧,含糊地点了点头:“嗯。
是。
兄长如今,很和气。”
&esp;&esp;霍宁玉又道:“我这一辈子,为自己做的唯一一件事,便是当年离开王府。
对家族,对丈夫,都没有什么挂虑。
但对伯曜,终究是有亏欠的。”
&esp;&esp;这话比刚才的还难接,贺云樱既不能应,也不能否,便也将自己的另一只手覆在义母的手背上:“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将来母亲与兄长的日子还长。”
&esp;&esp;霍宁玉笑了笑,抬手去抚了抚贺云樱的鬓发:“或许,不太长了。”
&esp;&esp;生死有命他原是配不上你的。
……
&esp;&esp;贺云樱一时以为自己听错了,或是误解了霍宁玉的意思,并不敢开口应声。
&esp;&esp;“上次,我问过了素娘子。”
&esp;&esp;霍宁玉再次弯了弯唇,笑意淡然,“生死有命,都是寻常事。”
&esp;&esp;贺云樱直接便有眼泪滑落:“母亲,您不要吓我,我不想再做没娘的孩子了,伯曜也不想……”
&esp;&esp;她心中太过惊惧,便将萧熠的表字脱口而出。
&esp;&esp;霍宁玉倒是没注意,只是拿帕子去擦她的眼泪,面上都是慈爱:“也不一定很快的。
只是,万一有个什么,至少有些话,母亲跟你说过。”
&esp;&esp;“母亲,没有万一,您要长命百岁,您要看着我的铺子开遍天下,看着我出阁,嫁人生子。
我将来的孩子,还想让您开蒙呢。”
贺云樱拉住霍宁玉的手,眼泪想忍却忍不住,“素娘子如此妙手,一定能将您治好的。”
&esp;&esp;霍宁玉摇头笑笑:“素娘子也不是神仙,再者,生老病死,谁能全免呢?若是以前,母亲还是有些担心的。
&esp;&esp;“担心你三叔用心不良,耽误你的前程。”
&esp;&esp;“也担心伯曜,深陷权谋太过,聪明反被聪明误,纵使一时风光无限,终究难免反噬自身。”
&esp;&esp;顿一顿,霍宁玉又微笑道:“但如今,看着你们都各有前程,都走在正道上,母亲也就没有什么挂虑了。
万一——我是说万一,我有什么。”
&esp;&esp;贺云樱流着眼泪,只是摇头。
&esp;&esp;“帮我多照应伯曜几分,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