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婉儿，婉儿啊。

你猜朕在想什么？”

&esp;&esp;婉儿放下手中朱笔，抬头望去。

夜已深，武太后眼里有几分疲惫，她不像从前那样不知疲倦了。

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太乱，许久没有好好说过话。

这是近来太后。”

&esp;&esp;太后微闭双眼：“是啊。”

&esp;&esp;“近来耳畔总回想起那日朝堂，你读他文章的模样。

婉儿，歌功颂德的文字千篇一律，我偏爱看警醒些的文字。

譬如刘仁轨戒我之疏，骆宾王讨我之檄，还有……还有你祖父上官仪废我之诏。”

&esp;&esp;说着，太后从坐榻上起身。

婉儿不敢怠慢，也跟着站了起来。

她以为自己方才听错了，好巧不巧，怎么此时忽然提起祖父来。

&esp;&esp;太后走过去，坐在她身旁的榻上。

&esp;&esp;“婉儿，坐下吧。”

&esp;&esp;她刚刚坐下，等着吩咐，太后却不再说话。

一时空气似乎凝结起来，她有些不知所措，一会儿又拿起朱笔，刚要落笔，一句话语耳畔响起，有些低沉落寞：

&esp;&esp;“婉儿，你知道你祖父是怎么死的么？”

&esp;&esp;她放下笔。

太后没有看她，她却看着太后。

&esp;&esp;“回太后，臣曾听说过。”

&esp;&esp;“那你……”

太后转头看她，平日里威严得令人生寒的眼，眼角垂下来，温和中带着不安，“那你再听我说一遍。

我想亲口说一遍给你听。

行么？”

&esp;&esp;“太后！”

&esp;&esp;“不想听么？不想听么……”

&esp;&esp;“不——不是。”

她忙说，“太后，您请说。

无论您今日说什么，我都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