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这时候下水就是找死，别管了，赶紧回去，再晚一会儿死鱼要臭了。”

&esp;&esp;说话声没了，水下黑色的船底远去，清澈的海水里一个滑溜的身影向远处游去，海珠头上顶着个光罩在水里肆意翻滚。

&esp;&esp;夕阳的霞光一转眼就褪了色，湛蓝的海底光线转为黯淡。

海珠拽了把海草把大螃蟹缠住丢网兜里，暗想失策，应该带把钳子来的，礁石下躲的虾蟹不好往出掏。

&esp;&esp;一群拇指长的飞刀鱼从礁石后游过来，鱼群后还跟了只吃快餐的章鱼，海珠赶紧撵上去，伸了渔网过去一兜兜住，章鱼反应极快地喷出一股浓黑的墨汁，那一片的海水瞬间混浊了。

&esp;&esp;海底的鱼虾蟹着实多，海珠还遇到只进食的海龟，见到人它也不害怕，还跟着她游了一会儿才拐道离开。

&esp;&esp;当夜幕挂上繁星时，海底下几乎看不见东西，海珠头上的光罩又不能发光照明，她怕撞上礁石或是海蛇，也不敢再贪心，绑了网兜调头往岸上游。

&esp;&esp;涨潮了，海风卷着潮水朝海边涌，岸上矗立的礁石被淹，海珠爬上岸懵了头，乌漆麻黑的夜色里她找不到是从哪里下水的，好在四下没人，她大摇大摆地赤着脚沿着礁石群翻找。

等找到快被水淹的衣裳时，身上的水已经被海风吹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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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四野只闻风浪声，码头后的小镇上人声鼎沸，食肆酒楼里灯笼高挂，里面坐满了高声畅饮的人。

&esp;&esp;香气扑鼻的灶房顶开了窗子，一抹灯光漏了出来，海珠拎着沉甸甸的网兜走到这儿停了脚，循着微弱的灯火她把网兜里的东西扒拉了下，虾的尾巴从网眼里漏了出来，章鱼被螃蟹挤变了形，八只肥硕的触手钻出渔网缠在一起。

&esp;&esp;“砰砰砰！”

&esp;&esp;临巷的小门被敲响，忙活着上菜的跑堂冲后厨喊：“赵师傅，有人敲门，你看看是不是你家里人来找。”

&esp;&esp;海珠听到这话没作声，门一开她先把网兜递进去，“赵师傅，你家食肆还收不收海鲜？”

&esp;&esp;“……这都什么时辰了，不收不收。”

说着就要关门。

&esp;&esp;“都是大螃蟹大虾，出海捕捞的渔船逮的都不一定有我手里的大，你再看看。”

海珠抵着门，把网兜递到光亮处。

&esp;&esp;“咦？”

&esp;&esp;“……”

&esp;&esp;接下来就好办了，海珠留了三只蟹两只虾让后厨帮她蒸熟，其他的都卖给了食肆。

她被跑堂领去大堂，要了壶黄酒懒散地挑着炸的豆子佐酒吃。

&esp;&esp;“丫头，你爹都是在哪儿逮的那些螃蟹虾？”

大厨端了钵鸡汤炖鲍鱼过来，“先喝点汤暖暖胃，你看你嘴唇都没什么血色。”

&esp;&esp;海珠下意识摸摸嘴唇，道了谢捧起汤钵喝汤，大堂内潮热，几口热汤下肚脸上就冒了汗，她顿时觉得身上舒坦不少。

&esp;&esp;“看你这样子，不会是你亲自下海逮的吧？”

说罢就觉得荒谬，赵大厨抚掌笑道：“罢了，我也不问了，往后再有像今天这样的大货你还给我送来，有多少我要多少。”

&esp;&esp;“好。”

海珠点头。

&esp;&esp;蒸熟的虾蟹送上桌，白茫茫的热气里散着诱人的鲜香，海珠倒了点黄酒在手心搓匀，掰开虾头上的壳一口抿掉虾黄再吃虾肉。

一只虾比她手还长，卸了壳剔的肉都归在瓷碟里，往嘴里扒的时候海珠感觉在大口吃饭，满足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