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六的手有伤，不方便拿筷子吃饭。

十七想喂她，刚伸出手，被颛顼抢了先，颛顼说：&ldo;这是我妹妹，还轮不到你献殷勤。

&rdo;十七沉默地坐下，也没生气，只是有些心事重重的样子。

颛顼端了碗喂小六，竟然像模像样，不像是第一次做，小六惊疑地问：&ldo;你几时照顾过手受伤的病人？&rdo;颛顼回道：&ldo;我曾匿名去军队里当过十年兵，在军队里，可没人伺候，受了伤，都是队友们彼此照应。

我喂过别人吃饭，别人也喂过我吃饭。

&rdo;小六说：&ldo;难怪你……你倒是做过的事情不少，难怪市井气那么重。

&rdo;颛顼说：&ldo;爷爷和师父都说要经历一些，反正我也没什么正经事情，就多多经历呗！

&rdo;吃完饭，漱完口，婢女端来净手的水。

颛顼扑哧笑了出来，把净水的手拿了过来，递到小六嘴边，作势要灌她喝，&ldo;要不要喝了？不够的话，把我的也让给你。

&rdo;小六边躲，边哈哈大笑，十七也笑了起来，颛顼的手指虚点点小六，&ldo;你呀！

真亏得师父能忍！

&rdo;隔了三百多年的漫长光阴，可也许因为血缘的奇妙，也许因为都把对方珍藏在心中，两人之间没有丝毫隔阂，依旧能毫不顾忌地开玩笑。

天色渐渐黑了，婢女点燃了廊下的宫灯。

三人靠着玉枕，坐在龙虚席上边啜酒，边说着话。

十七一直沉默，小六时不时看十七一眼。

颛顼放下酒樽，说要更衣，进去后却迟迟未出来，显然是给小六和十七一个单独谈话的时间。

小六知道即使十七已经猜到她的身份，可猜到和亲眼证实是截然不同的，小六也明白十七并不希望她是俊帝的女儿，黄帝的外孙女，就如她也不希望他是四世家涂山氏的公子。

可是，人唯独不能选择的就是自己的出生。

小六对十七说：&ldo;你要有什么话想问就问，有什么话想说就说。

&rdo;十七低声道：&ldo;其实，我知道不管你是谁，你都是你，可有些事情毕竟越来越复杂了。

&rdo;小六挑眉，睨着十七，&ldo;怎么？你怕了？&rdo;十七微微笑着，&ldo;我一直都怕，有了念想自然会生忧虑，有了喜爱自然会生恐惧，如果不怕倒不正常。

&rdo;晕黄灯光下的十七温暖，清透、平和，小六的心也温暖。

小六笑嗔：&ldo;听不懂你说什么。

&rdo;十七把玩着酒樽笑，&ldo;以后，我该叫你什么名字？是么时候能看到你的真容？&rdo;&ldo;我的父亲是俊帝，母亲是黄帝的女儿轩辕王姬，我的大名是高辛玖瑶，因为额上有一朵桃花胎记，爹和娘也叫我小夭，取桃之夭夭、生机繁盛的意思。

现在，你还是叫我小六吧！

&rdo;小六只回答了十七的第一个问题，十七等了好一阵，她都没有回答第二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