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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一些。
你好,谢谢,谢谢该怎么说……”
他停顿了,努力想着。
他在维族自治区住了两年。
“我忘了,”
他最后说。
“但我知道‘再见’”
他说了,轻声的,那声音失落了在横扫站台的沙漠热风当中。
那些绿洲小镇每隔一两个小时出现一次,从铁轨旁突然升起,然后又迅速消失于岩石沙土之中。
它们不是那种浪漫情境中的绿洲:没有棕榈树与闪亮的水池;只有水泥,尘土,与玻璃。
好像沙漠与绿洲的关系被颠倒了;当我们的车开出小镇时,我会长出口气,难以想象这种地方曾经对游客有什么吸引力。
沙漠的土地是贫瘠的,却迷人,而那些小镇毫无魅力。
我愿意旅程如此继续下去,从一个绿洲到下一个,看着铁轨旁无垠的荒芜。
火车很舒服,人们也友善;我是这节车厢中唯一的外国人,其他乘客经常给我吃的喝的——番茄,黄瓜,冰棍,鱼干,啤酒。
偶尔有人会停下来给我聊聊某某东西的价钱,或者中美关系,但最终,似乎那荒芜之地吞没了所有的交谈。
几乎所有人都坐着,无言,看着窗外。
火焰山从南边升起,有着无尽的红色石梁,然后天山进入了视野。
雪在山顶的高处一道一道。
天色变黑了;一轮满月沉沉挂在东边的天空上。
火车轰隆轰隆往西去。
我们好像永远到不了乌鲁木齐,而我也毫不在乎。
在新疆的高速公路上有检查站,带着机枪的警察检查每一辆机车。
佩戴武器的警察在中国不常见,而在新疆,他们很以此重任为得意,时常拨弄着扳机与把手。
他们不会仅仅把枪挂在带子上——带了武器就要把它抓在手里,瞄准什么东西。
这就好像把自动步枪交给一个小孩。
我搭了巴士从乌鲁木齐到吐鲁番,而检查站的警察把枪管正对着乘客,在他检查我们证件的时候。
在较大的城市里,紧张气氛不难察觉;跟维族人聊不几句,他们就开始抱怨。
他们抱怨汉族移民的数量,抱怨好的政府工作都给了汉人,抱怨计划生育政策,即便对维族人的限制放宽到了两个小孩,而且也仅限于城市地区。
我并不奇怪春天里的麻烦并未被吹走;我所听到的关于中国人的一切暗示说他们是特别糟糕的殖民者。
他们往往有很强的种族观念,他们很少尊重宗教,而且他们很难理解一个非中国人的视点。
在我所认识的涪陵人中,一大优点在于他们对自己的文化有着强烈的自豪感——我从没住在过一个这样的地方,人们对自己独特的文化身份有那么强烈的意识。
尽管有文化革命的破坏以及随后的改革开放,那儿仍然有一个相当肯定的意识——何为中国人,而我相信这会帮助他们熬过现代化。
但这观念里也有一种狭隘之处,似乎中国人不可能去新疆这种地方学习当地的语言,和当地人做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