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李小燕看到苏酥跟来了，随手打开衣柜。

&esp;&esp;“来闺女，帮妈把衣服拾掇拾掇，不好看的就不要了。”

&esp;&esp;苏酥笑着说：“太阳从西边出来，铁公鸡舍得一身毛了。”

&esp;&esp;李小燕在苏酥脑袋上拍了一下，笑着骂她：“没大没小的。”

&esp;&esp;骂完又喃喃自语：“不合适的，留着只是占地方，放到死也不会穿了。”

&esp;&esp;苏酥：“您可总算想通了。”

&esp;&esp;娘儿俩把柜子里的衣服抱出来，一件一件过眼。

&esp;&esp;苏酥：“这件裙子得有十几年了吧，还是带垫肩的款式，我跟苏茜小时候在家拍电视剧的时候还穿过。”

&esp;&esp;李小燕拎起来看了看，随手扔到不要的那堆衣服里。

&esp;&esp;苏酥心里忽然升起一丝莫名的不舍，趴在那堆衣服里，脸埋了进去，闻着衣服里的味道，忽然就想起了罗大佑那首光阴的故事。

&esp;&esp;她闻到了光阴的味道。

&esp;&esp;“妈”

&esp;&esp;苏酥脸埋在衣服里，翁声翁气地说：“我在医院睡着的那几天，梦到好多小时候的事。”

&esp;&esp;李小燕：“嗯”

。

&esp;&esp;她把苏酥上班以后给她买的一件黑色羊绒针织衫叠得方方正正。

&esp;&esp;苏酥：“我放不下他。”

&esp;&esp;李小燕怔了怔，旋即明白过来苏酥说的是谁。

&esp;&esp;她拍了拍苏酥陷进衣服里的后脑勺，笑着说：“废话，你们是血亲，他又那么疼你，放得下才怪。”

&esp;&esp;苏酥：“但我一辈子都原谅不了他。”

&esp;&esp;李小燕：“那就别原谅了，不耽误遇到事了你心疼他。”

&esp;&esp;苏酥从衣服堆里抬起头来，脸枕在交叠的手臂上，偏着脑袋看向李小燕。

&esp;&esp;“那你呢？”

&esp;&esp;她和李小燕从来没有正面谈过这个话题，她其实想问的有很多，比如你当初不离婚是因为舍不得吗？这些年你是怎么熬过来的？你现在过得好吗？会不会一直这样凑合过下去？

&esp;&esp;这些话从她脑海里过了一遍，最后化成了笼统的三个字：“那你呢？”

&esp;&esp;李小燕叠着衣服的手停了下来，深深看向苏酥。

&esp;&esp;“妈妈问你个事”

&esp;&esp;苏酥动动脑袋，当做点头。

&esp;&esp;李小燕：“妈妈要是遇到合适的人了，跟你爸爸离婚，你能接受吗？”

&esp;&esp;苏酥鼻子一酸，她的劳烦这位美女掀起眼皮看看，你老公还没死，你怎么就没家了？

&esp;&esp;“你准备什么时候跟我爸说呢？”

&esp;&esp;苏酥问李小燕。

&esp;&esp;李小燕轻轻笑了笑，“我其实一天都不想跟他过了，可好歹夫妻一场，等他身体好点再说吧，这段时间顺便把家里的琐碎事交接给他。”

&esp;&esp;苏酥点点头，李小燕能做到这一步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esp;&esp;这些年苏文祥在家就是个甩手掌柜，一点生活能力都没有，没有李小燕操持这个家，苏酥不知道苏文祥会把日子过成什么样。

&esp;&esp;好在他还有两年时间才退二线，可以在单位食堂吃饭，平时也有大伯和二姑一家照应，生活上落魄不到哪去。

&esp;&esp;也许有一天他蓦然回首，意识到自己弄丢了什么，人生却是一趟单程的旅途，他回不去将它捡回来了。

&esp;&esp;那是他生命的落魄，茕茕孑立，形影相吊，谁都照应不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