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雍容？”

&esp;&esp;他唤了她一眼，她才抬起头，目光落在他脸上，眸子里一种很深很深的沉静，就像他最初在坤良宫看到她时一样。

&esp;&esp;她问道：“长天，你现在觉得怎么样？”

&esp;&esp;声音好像带着一丝沙哑。

&esp;&esp;风长天明白了，原来她在担心他。

&esp;&esp;“气海空空如也。”

风长天照实答，果然，姜雍容的眼中露出了无法言喻的哀伤。

&esp;&esp;他将她搂紧了一点，“别担心，以前亲个嘴儿也这样，我他妈后悔死了，也许就是功夫废个天的功夫，害爷憋到现在，爷早该这么干了！”

&esp;&esp;姜雍容的声音幽幽的：“若是你从此失去武功，成为废人，你会后悔么？”

&esp;&esp;风长天想也没想，点头：“会。”

&esp;&esp;姜雍容的脸色立即白了几分。

&esp;&esp;风长天哈哈大笑：“我后悔没有早点这么干！”

&esp;&esp;他深深地抱着她：“练成绝世武功，自然是快活。

可和你在一起，也是快活。

人生在世求的不过是快活一场，我求仁得仁，死而无憾。”

&esp;&esp;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当听到一个“死”

字的时候，他感觉到怀里的姜雍容好好轻轻颤抖了一下。

&esp;&esp;她没有再说话，低下头去接着缝衣服。

里衣被刀锋所裂的前襟缝得平平整整，最后拿起刀割断线头。

&esp;&esp;这把刀是风长天在战场上随手夺来的，刀身上鉴着一个“姜”

字，乃是姜家府兵的刀。

&esp;&esp;姜家府兵的战力天下遵命心还得再狠一点是么？

&esp;&esp;刀上沾着血，一滴往下滴。

&esp;&esp;姜雍容的手微微颤抖，无法控制地握紧，“……就不能留他一个全尸吗？”

&esp;&esp;“有件事，我从前好像没有教过你，那么现在便教教你吧。”

姜原拉起她的手，将刀柄塞进她的手里，“有时候我们很难保证一个人是不是真的死了，这个时候就需要把他的头砍下来，这样，便是死得不能再死了。”

&esp;&esp;刀柄上满是鲜血，一片腻滑，一只手根本握不住。

&esp;&esp;可即便是两只手，姜雍容也觉得它像是一条蛇，挣扎着想要逃出她的手心。

&esp;&esp;“去吧。”

姜原鼓励地望着她，“割下来，他便彻底死去，再也生不起什么风浪。”

&esp;&esp;姜雍容离风长天只有两步的距离。

&esp;&esp;但这两步却像是隔着山隔着海，永远也无法抵达。

&esp;&esp;风长天躺在地上，无知无觉，如果不是嘴角那缕鲜血，他看上去就像是躺在草地上晒太阳的少年。

&esp;&esp;——如果他没有来京城，而是留在北疆，那么，在天虎山的金黄的、泛着明亮光泽的草地上，他可以天天这么晒着太阳，直到地老天荒。

&esp;&esp;俏娘还会在他身边的草丛里扑蝴蝶，身后跟着一连串的小猫团子。

&esp;&esp;姜雍容仰头无声地笑了笑，泪水划过面颊。

&esp;&esp;她高高地举起了刀，喉咙里发出一声嘶叫，对着他的脖颈斩下。

&esp;&esp;“夜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