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胖晟说了一会，眼眶就湿润了，那是一种因无奈和无助产生的伤心情绪，他用手掌擦了擦眼泪，长叹一口气，慕材一手搭在徒弟的肩膀上，静默不言，继续竖起耳朵聆听小胖晟的声音。

“特别是每次遇到拦阻的时候，我也自我鼓励，一定要奋力去解决，可是，看到毫无果效的时候，真是很让人沮丧。”

小胖晟双手擦在头发里，双手肘支在膝盖上，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给人看到他处于深深的无助中。

“当事人的期望压在我的身上，有时候就像是一座大山，让我喘不过气来，我昨晚还梦到当事人因为我办事不利，还拿砍刀追杀我，我是活活得吓醒了，醒来后，我满头大汗，穿的小背心都湿透了。”

小胖晟缓缓得说道，语气带有一些急促，他像是重温那个可怕的梦境而变得更加焦虑不安起来。

慕材听着徒弟的话语，心里不觉得有一种愧疚感，竟然没有发现徒弟这段时间的心理变化以及他所承受的压力，可是，慕材转头一想，这个经历是每一个律师刚入行都会遇到的心理经历，也就是成长的一部分，每个人都要去经历一遭，走过去了，才能变得成熟和更大的长进，想到此，慕材原本想开口说话，还是抑制住了，继续默默听着徒弟的话。

“最近，我一迈进法庭，就有一种难以言表的压抑感，腿脚会没有力气，像是被某个人给抽走一样，虽然我在庭审中，依然可以较为娴熟的发表法律观点，但是一遇到刁钻的法官，或是激烈对抗的同行，我的内心就很惊慌，总是想盼望早点结束庭审，赶紧离开这个氛围，赶紧逃离法院，我都怀疑自己是否适合做律师这行了。”

小胖晟说完双手捂着脸，来回摩擦了几遍，像是捧着水在洗脸一样，摩擦了两三次，便转头看向师父，想从师父那里得到一些安慰。

慕材用手掌拍了拍小胖晟的肩膀，然后轻轻问道：“那你还喜欢做律师吗？”

小胖晟听了顿了一下，好像对师父这个问题感到既陌生又熟悉，陌生的是，小胖晟似乎忘了自己最初的喜欢，好久都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了，熟悉的是，小胖晟当初就是因为喜欢，甚至说是立定心志要做律师，才一直走到现在的。

“嗯——”

小胖晟用几乎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话答应道。

“喜欢还是不喜欢？”

慕材用坚定一点的语气问道，似乎对刚才的回答不满意。

“喜欢吧。”

小胖晟用不太自信的话回应道。

“要是让你转行去当公司的法务，你愿意吗？”

慕材继续问道。

“不愿意。”

小胖晟脱口而出得说道。

“那就好。”

慕材柔和得说道，“你就好好睡一觉，睡醒后，我们再一起聊。”

“睡觉？”

小胖晟睁大眼睛，不太确定自己的耳朵所听到的，“让我去睡觉吗？”

“对，睡一个中午觉，我们再一起聊，你必须给我好好睡一个中午觉！

这是命令！”

慕材一脸严肃得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