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周锡兵轻轻拍了拍她的脸，放低了声音正色道：“这一次我去安市出差，我对你的唯一要求是，不要再参与任何案件了。

在找到那个别有用心的人之前，你都不要再有任何动作。

好吗？”

&esp;&esp;王汀沉默了片刻之后，轻轻点了点头。

&esp;&esp;周锡兵如释重负，在她脸上亲了一下，准备抱她去卫生间洗澡，却被王汀拒绝了。

她想自己一个人待一会儿。

&esp;&esp;这个晚上，王汀最终还是没让周锡兵跟自己亲近。

她蜷缩在被子中，周锡兵只能隔着厚厚的棉被虚虚抱着她的腰身。

&esp;&esp;下雪天（二十三）

&esp;&esp;王汀睡得不好。

&esp;&esp;她看到了十七岁的自己，穿着高中母校的校服，独自走在冰天雪地里。

风雪交加，每往前迈一步，脚都像陷进沼泽一样的雪窝中，风雪几乎要将她完全吞没。

她焦急地喊着妹妹的名字，对，函函不见了，她要找妹妹。

她一开口，风便裹挟着雪粒子往她嘴里钻，可是她完全感觉不到刺骨的寒冷。

她甚至急得额头冒汗，恨不得直接钻进雪窝子里头去。

&esp;&esp;怎么办？函函找不到了，她弄丢了函函。

&esp;&esp;她跪倒在雪地里，眼泪刚淌下来就冻结在脸上。

她的眼睫毛都挂着冰珠子。

理智模模糊糊地告诉她，安市没有这样冷的。

即使最寒冷的冬天，气温也应该不会低于零下十度。

可是，梦境中的自己，十七岁的自己，却遭遇着这个世界最严酷的寒冷。

她躺在雪地中，忘了呼吸，只绝望地看着鹅毛大雪纷纷扬扬地落在她身上。

&esp;&esp;时间好像静止了。

王汀自己都分不清地上到底有没有人的时候，十七岁的女孩又爬起了身，跌跌撞撞地朝前面跑去。

这时候，王汀才看到前面模模糊糊的，仿佛有个雪人。

她距离雪人越来越近，然而风雪阻碍了她的视线，她始终看不清雪人的模样。

好不容易要碰到了，雪人却又迅速朝前面移出老远。

她急得厉害，拼命在后面追。

&esp;&esp;白茫茫的雪地，她察觉不出自己方位的变化，刚踩出的脚印也瞬间就被大雪掩盖了。

白雪皑皑，她的眼前只有白茫茫的世界。

&esp;&esp;王汀绝望了的时候，前面的雪人突然间转过头来，冲她露出了个笑容，嘴里喊着“姐姐”

。

&esp;&esp;那是王函的声音。

她欣喜地抬脚向前，朝妹妹挥手。

雪人肩膀上的脑袋突然间掉了下来，砸在了地上。

原本软的跟棉花糖一样的雪地突然间冻成了冰场，雪人的脑袋砸得四分五裂，碎开的雪块之中，滚出了一颗小小的少女头颅。

&esp;&esp;风雪茫茫中，响起了一个近乎于慈悲的声音：“雪人是不能回头的。”